江雲磊站起來附和:「是啊,我因為緊張說錯了兩次台詞,台下的人都沒反應的。」
「所以說我們不用在背誦台詞上較真了?」
扮演公爵的餘一洋鬆了口氣,這場戲裡他的台詞最多,遲衍回來之前他還在對著劇本犯愁呢,腦海里已經腦補了好幾次自己卡殼說不出話,被國王命人拖下去挨打的畫面,嚇得他那叫一個草木皆兵。
「台詞只要知道大致意思,能確保劇情順暢就行。但是真正重要的……」解昭抬起眼,看向遲衍。
「是我被毒蛇咬死。」遲衍攤手。
「不會吧?真的要我……咬人?」丁士超噌的一下站起來,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遍遲衍,最後視線落在他的突出的喉結上,有點兒犯傻。
丁士超咕咚咽下一口口水,慌慌張張道:「我能咬死人……?真的假的?是不是到時候會給我發一副鋼牙?就像動物園裡那些猛獸似的?」
說著,他張大嘴齜起牙,五官刻意地扭曲猙獰,學著動物世界裡的音效發出一聲自以為是百獸之王的咆哮。
解昭嘴角抽了抽,面無表情。
心說白痴。
遲衍無言扶額:「丁大哥,沒讓您真咬死我。」
「克雷諾夫醫生臨走前說不要扎心臟部位,他用了『扎』這個詞。我猜測,可能在真正表演的時候,會提供類似於匕首之類的器具,模擬出謀殺的情景就行,而不會讓你真的上嘴去咬人。」夏語冰說。
「哦。」丁士超訕訕地應了聲,還是怕:「不用真的殺人,能行嗎?今天羅曉菁的劍也見了血了,最後還是沒騙過去啊?」
「她演得太假了。」解昭面無表情。
丁士超:「……那我要咋演啊?往哪兒戳?用多少力氣?要出多少血才行?我,我不會啊,我又沒殺過人。」
夏語冰沉吟道:「這就是我們明天排練的主要任務了。設計一場看起來是謀殺的假死,用這個方法騙過國王和台下其他人的眼睛,演出結束之後,遲衍的『屍體』會被送到那間林中小屋,維希爾和克雷諾夫醫生會幫我們的。」
「可是你們怎麼能確保假死能騙過他們呢?」江雲磊提出質疑,「如果因為我們沒有按照劇本上要求的演,被那些NPC發現了假死的事情,再加上今天的失敗表演,塔普拉國王會不會更生氣?今天羅曉菁被杖刑,誰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懲罰?」
「就是啊。」葛薇附和,「說不定明天是砍頭呢,誰曉得……」
他倆這麼一嚇,原本已經稍微安下心的丁士超頓時又緊張起來,一雙綠豆似的小眼睛緊巴巴地盯著夏語冰:「夏醫生,我覺得他倆說的停有道理啊!要是沒騙過去怎麼辦?要是他們發現小遲沒死,逼著我把他殺了,那那我到時候是動手還是不動手啊?」
夏語冰:「確實是這樣,但是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試錯。換個角度想,如果這個辦法能行得通,我們就可以把對同伴的互相傷害降到最低,起碼這幾天都不會有人死。」
葛薇皺眉直搖頭:「這也太冒險了吧,而且今天只是五天演出的第一天,演出還失敗了,如果明天接著失敗的話,那神經病一樣的國王會不會遷怒我們所有人?」
解昭嗤了一聲,冷笑道:「那怎麼做才算不冒險?真的殺人?倒是挺會當甩手掌柜,畢竟抽中殺人犯和死者簽的又不是你們。」
「誒你什麼意思啊?」江雲磊臉垮下來,「我們不也是在想辦法麼?這確實是一種很可能出現的情況啊,你又不能確定明天會發生什麼:假死能不能行得通,被識破了會受到什麼懲罰,其他人會不會被波及……這些目前看來都是未知數。」
「那照你的意思,明天必須實打實上演一場殺人戲碼?」解昭說。
江雲磊看了遲衍一眼,心情有點不痛快,不耐煩道:「我可沒這麼說。」
解昭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帶著幾分涼薄的譏誚:「你確實可以一步步按照劇本來演,國王讓你殺人你就殺人,什麼特殊舉措都不做。但是你能確保自己的運氣一直很好,好到五天五場戲五個人死亡也就是二分之一的概率,既不會輪到你,也不會輪到你女朋友?」
江雲磊臉色微變,這話戳中了他的心事,但還是逞強著嘴硬:「可是如果我的假設成立,系統判定只要人沒死就不算完成演出,且表演失敗的懲罰會隨著日期往後越來越重,那麼我們所有人的死亡率就有可能直接飆到百分之一百!」
「這樣吧。」
遲衍站起來,表情看起來還挺輕鬆。
他看了一眼解昭,又把目光移向正張著個大嘴左右觀望的丁士超臉上,淡淡道:「如果明天他們質疑我沒死透,你就再給我補一刀。」
江雲磊卡殼住了,想說什麼又沒能說出口,在原地發愣:
他沒想到遲衍這麼爽快。
突然就有點後悔剛剛不該說那些話,在檯面上一對比,反倒顯得自己貪生怕死。
解昭看向遲衍,後者向他笑了笑,沒說話。
「討論完了?」秦淼從桌子上跳下來。
剛剛她一直翹著腳坐在桌邊,手插進新換的睡袍口袋裡,睡袍是均碼而秦淼的體格瘦小,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陷在裡面。她冷眼瞧著他們議論地熱火朝天,從頭到尾不置一詞。
「討論完了就回去睡覺。明天還有一整天,夠你們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