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韋冷哼一聲,高帽子給一個農婦戴?這孟晚竹真是糊塗。
但不管怎麼說,孟晚寧得知消息趕來為凌一解圍,周圍這麼多得了凌一好處的村民也在圍觀,許韋再說下去就是胡攪蠻纏了,他只能拂袖離開。
孟晚寧和許韋一起離開,回頭看了眼凌一的臉,微不可聞地撇眉,那燒傷看著不像假的,難不成她真自毀容貌了?
孟晚寧帶著許韋走了,但她卻留下了一名「丫鬟」,丫鬟從始至終低垂著頭,頭髮垂下沒人看見她長什麼樣,她從跟隨孟晚寧到場,隨後躲進凌一家的後院,等到人全走了,她才走進凌一的家。
此時凌一已經不需要蘭竹攙扶,剛才那副虛弱姿態是裝給外人看的。
凌一不顧臉上的痛,囑咐蘭竹:「你從地道回營,讓所有人準備好,若是許韋發難,定要讓他神不知鬼不覺死在路上。」
「是,程姐。」蘭竹比凌一小,凌一又不讓她們叫她主子,於是大家叫什麼的都有,比凌一小的就叫她程姐,大的就叫小花。
蘭竹剛轉身,又回頭問:「那老大夫臨走時留了一張藥單子,他說雖不能治癒你臉上的燒傷,但起碼能減輕疼痛,儘可能恢復臉上的皮膚。」
凌一隨口道:「不用了,這藥吃與不吃都沒多大差別,別浪費藥材。」
蘭竹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丟。
此時只聽門口傳來一清亮女聲:「不行,藥得吃,蘭竹,你去煎藥,我同她說。」
凌一抬眼望去,身穿春桃衣服的林漾站在門口,一雙漆黑瞳孔里藏不住的震驚和心疼。
凌一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林漾咬唇:「我不來,還不知道你要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
凌一低頭:「我並非折磨自己,而是許韋殺了個回馬木倉,迫不得已。」
若不是許韋,凌一就算不喜歡別人的覬覦,也不會因為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錯的又不是她,長得漂亮還是醜陋都不該是她的錯,只不過,如許韋等小皇帝黨當權,她不得不這麼做。
林漾跨步上前,早已沒了所謂的「淑女」姿態,走得快,但靠近凌一時卻慢了下來,手忍不住撫上凌一的臉,看著臉上那些可怖的傷痕,林漾聲音裡帶著她自己都未曾聽過的顫抖:「疼嗎?」
凌一如實回答:「疼,但是能忍。」
林漾想說話,卻覺得呼吸有點困難,一開口聲音就變調,緩一下才說:「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不准再做了!許韋再陰險,他左右不過是人,是人就有缺點,他定會貪生怕死,不管是賄賂也好,暗殺也好,總有辦法,你別再這樣傷害自己了。」
在凌一記憶里,林漾是個不同於任何一個世界夏風的人,前面三個世界的夏風,性格各不同,但在面對她時,表達情緒的方式多坦誠,唯獨林漾,很多情緒都藏在心裡,對誰她都不願意表露,就好像暴露自己的情緒和喜好,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