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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驟然革化出了原形態,用一種對蟲族來說絕對莊嚴的姿態,用胸足掀開了手裡一直捧著的東西上的黑色絲綢。

那是一個巨大的金色卵鞘:它的殼是透明的,裡頭裝著的不是幼蟲,而是一汪如同瓊漿的金色液體。液體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芒,隨著輕微的晃動,折射出星海一般的光芒。

「如您所見,他是生鞘。」

第32章 愛的本能

蟲王的絕對伴侶並非只有一個,而是兩個。準確說,是兩顆卵。

這兩顆卵在破殼的競爭中,先出來的成為絕對伴侶,另外一個就會成為廢卵,無法破殼,成了絕對伴侶的諸如備用體的存在。

這顆廢卵就被稱作假鞘。

但當這兩顆卵都還沒有破殼的時候,它們都被稱作生鞘。

季末川當然知道生鞘是什麼,可是塞弗恩特捧著的那顆生鞘,卻並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

生鞘的卵殼不會是透明的,裡頭也不是液體,而是或人形或蟲型的胚胎,大小往往在成人大小,比塞弗恩特捧著的這個要大一倍。

可這確實是生鞘——季末川能感覺出來。

季末川突然嗆咳了一聲,巨大的身體朝前傾斜,越過劉清吐出了一口血。

假鞘受損過重,時間不多了。

季末川看了塞弗恩特一眼,「別賣關子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就全部都說出來吧。」

「遵命,殿下。」

塞弗恩特扁平的蟲體直接伏在地上,行了一個禮。

「蟲侍對未破殼的絕對伴侶能夠懷有惡意,但是依舊不能直接殺害蟲卵。所以在您之前的三任絕對伴侶,也都沒有被殺害,而是被拋入了混沌星域。

「那裡全是時空亂流。只要間隔足夠長的時間,讓破殼的王『認可』生鞘的死亡,那些被拋棄的生鞘就會湮滅在星海中——我們驗證過。」

「那是在第二次扔掉生鞘回來的路上,我的先代意外感知到了生鞘的信息素,追隨著來到了地球,看到了那時候還不成熟的調頻裝置。

「先代找到這的時候,保護區還只是一個實驗室。他們用非常規手段潛入了控制中心,看到了那個生鞘。那時候的生鞘就已經是現在這個模樣。」

「原本是該收回它的,可是先代發現生鞘並沒有完全死亡,其釋放的信息素足以威懾任何對它有惡意的蟲子,乃至殺死對方。但是對蟲族以外的共感域卻毫無影響。

「當時蟲族在聯盟的地位很敏感,這個實驗室也是聯盟多個要國打造的。所以為避免不必要的爭端,我的先代沒有收回這個生鞘,只是一直關注著這裡的情況。」

「二十年後,保護區出現了。」

「保護區的原住民並不是純血的原生人類,而是類蟲族,是在生鞘的影響下誕生的雜血。

「他們的生命模式和所有類蟲族的源頭——棘蟲——是一樣的。棘蟲會在不同的生命階段、不同的寄主身上展現不同的形態,而後形成一個輪迴,不死不滅。保護區的雜血會在垂死時,死亡後,一部分回歸於保護區的『誕生池』,生出新的人來。

「只是這些人無法脫離生鞘一定範圍生存,一旦被強制脫離,就會在短時間裡死去。否則聯盟不會只把它用作賺錢的道具。」

「也是因為這個現象,先代認為這是一種類蟲族的返祖現象,是一種沒有產生『王』的野生意識體,它終將逐漸衰退。」

「……」

塞弗恩特說完這句話之後沉默了許多,可能是在品味他的先代們隨著時間而不斷累積的,關於自己判斷失誤的悔恨。

——如果當時就銷毀它的話……

「這一次,我本也是準備如法炮製地扔掉您的。只是沒想到您會被突然喚醒,並且我們還意外被捲入了太空蟲獸的遷徙路徑。

「也是在那條空間隧道里,我看到了另一個生鞘。」

匍匐的蟲子抬起頭,那雙黑里泛著金屬暗綠的複眼,緊緊盯著眼前廢墟上的巨大蟲子。

「這場空難不是沒有遇難者,是沒有除了蟲族以外的倖存者。」

聽到這句話,已經反應遲鈍的巨大蟲子緩緩抬起了頭。

「沒有倖存者。」

「是的。您被喚醒後迸發的強大共感域救了我們一族,但除我們之外的所有艦艇里的生命……我親眼看到了,那個生鞘的卵鞘被太空蟲獸碰撞撕裂,裡面金色的液體填充了整個空間隧道。

「它覆蓋了除蟲族以外的所有生命的身體,活著的,死去的,所有的生命都被它重塑了。

「我切實地感受到,在重塑的那一個瞬間,那個生鞘傳遞出來的微弱的意願:不要死亡。」

「殿下。只有出現了『王』的意識體,才能支配同族的命運,才能喚醒同等級別的您的意識。」

「我查過劉清的生平記錄,他是在二十四年前被發現遺棄的雜血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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