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方令恆之死,修仙世族多多少少聽到些捕風捉影。
聽完同伴打聽來的小道消息,易姚林若有所思。
那晚解蘭深乘白玉扇回玉英峰,巧合的是,那天正是方令恆丹田被毀,次日一早,又被她撞見解蘭深送楚阿滿離開天劍宗……
仿佛抽絲剝繭,易姚林大致捋清脈絡細節,猜到方令恆擄走楚阿滿,解蘭深將她解救出……
至於為何不把人送回洛水門,易姚林想到同伴說起方令恆給女修下催情香的下作之舉,登時眼皮子一跳。
不會的。
解蘭深高潔如明月般,不會做這種趁人之危的事!
不提易姚林心中如何不是滋味。
洛水門。
解荷華掰著手指頭數啊數,還有多久能解除禁足?
每日無聊呆在山門中,驟然收到母親的急訊,大伯和大伯母出發前往空翠城,說是巡視家族名下的鋪子,大概還有幾日抵達。
解荷華沒當一回事,一心盼著大伯大伯母到空翠城後,自己托拜見長輩的藉口,能偷偷溜下山玩耍一日。
幾日後,大伯伯母是到了空翠山,帶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聽完這個天大好消息,解荷華覺得頭頂的天塌了。
堂兄固執己見,絲毫不容情半分,懲罰禁足兩月,連一天都不肯少。
倒是大伯母很是熱情,才到空翠城,顧不上休息,特意到洛水門來尋她,說是帶了些特產。
解荷華不疑有他。
請大伯母到了院子,兩人落座後,特產沒見到,反而三句不離楚阿滿:「就是當初你從外面帶回來的小姑娘,姓楚,當時我瞧著喜歡,可惜在咱們解家沒呆多久。以後有空讓蘭深帶她回解家住一段時日,讓大家熟悉熟悉。對了,荷華,你這位師妹都有什麼喜好興趣?」
大伯母打聽楚阿滿的喜好,解荷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認真思考一番:「喜好?她比較愛吃,經常到空翠城的酒樓買燒雞,尤其愛吃雞腿。對了,還喜歡漂亮衣服,跟我一樣。」
說完,感覺哪裡不對:「大伯母讓堂兄帶楚師妹回解家,又是為什麼?」
紀卿容微訝:「你不知道?這事還要從幾天前說起,蘭深突然給家裡透露消息,他想要一位未婚妻。」
「楚阿滿?」
「嗯。」
解荷華冷抽一口氣,無法掩飾內心的驚愕:「兄長和楚阿滿怎麼可能……」
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進入秘境前,兄長破天荒地送來符籙丹藥等,暗示分享給友人……
出了秘境後,向她打聽楚阿滿在秘境裡的情況,自己還揣測堂兄是不是被人奪舍……還有前不久的追風兔……
如果兄長真要給她,幹嘛不直接給自己,還要托楚阿滿轉交?
一樁樁一件件,原來早就有跡可循。
解荷華的面色精彩紛呈。
在紀卿容追問之下,聽侄女一五一時說來,納罕道:「送丹藥符籙,還特意送追風兔,這真是我們家蘭深能做出來的?」
解荷華肯定點頭:「如假包換,就是他幹的。」
紀卿容紅光滿面,壓不住上翹的嘴角。
怕嚇到姑娘家家,紀卿容控制去外門弟子住所的念頭,戀戀不捨離開洛水門,火急火燎趕回空翠城。
私下無人,夫妻倆關起門來說話。
「我生的兒子,我最了解他是個什麼性子。說好聽了,是道心穩固。難聽了,是天性涼薄,每日除了修煉就是修煉,跟誰都不親近,什麼時候見他對人這樣關懷過?特意去給人小姑娘捉追風兔,我這個做親娘的,都沒吃過他親手抓的呢!」紀卿容嘴上捻酸,面上一點不見吃醋,從洛水門回來後,唇角就沒放下來過。
「你別轉了,打從洛水門回來,就轉來轉去,轉得我頭暈。」解家主放下茶盞,聽著妻子口中的毛頭小子,無比陌生,一點不像印象里的兒子:「你說的人,還是解蘭深嗎?」
紀卿容不高興了:「荷華說的,還能有假?若不是我點破,荷華都被他蒙在鼓裡,可知兩人私底下沒少來往。咱們兒子能瞧上,可見小姑娘肯定是個好的,不然我們家兒子怎麼這般急吼吼把事情定下來,就是怕被別人搶走。」
儘管解家主保持懷疑態度,見夫人信誓旦旦的口吻,似乎並非空穴來風,忍不住信了三分:「見過我們家蘭深這樣優秀的兒郎,誰還能瞧得上別人?現在的小姑娘不都喜歡看臉,要說臉,我們家蘭深可是隨了夫人,如珪如璋,相貌出眾,哪有小姑娘會舍了明珠,撿拾魚目?」
外貌論觀點,獲得紀卿容認同,若說性格方面,她這個親娘不得不承認差了點:「我是犯愁啊,光長一張漂亮的臉有什麼用?性情孤僻,獨來獨往,不會討女孩子歡心,又不會哄人,萬一以後惹了人家小姑娘生氣,來個嘴甜會哄人的,不就被人趁虛而入了嗎?」
對兒子盛譽的解家主,也在此刻沉默了。
廊下,無意聽到父母談話的解蘭深:「……」
他就這麼差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