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乾淨的指節於小腿處緩緩挪動,指腹染了烏色的藥膏,他耐心又細緻。
唐薏見他如此,眼中潮熱隱有淚意,倒不全是因為疼的。想到他對旁的女子應也是這樣,鼻尖兒跟著一酸,突然發起顛語,「明天借我十兩銀子,我到了京城就還你。」
掌心用力按住她的腳踝,怕她因為疼而亂動,這回他連眼也沒抬,「好好,多少都給你,別動了,還差一點就塗好了。」
見這人一點反駁也無,唐薏小性子一起更氣了。忍不住吸了下鼻子,俏眉一提,「你答應了?」
品出她語調不對,後知後覺的人才再次將視線對上她的,「我答應什麼?」
「我回京。」
江觀雲甚至真的很認真的想了想,贊同道:「回去也好,不過怕路上再有什麼差池,這回需得官差一路護你上京才成。」
「這回再回京便別亂跑了,有很多事情大約不似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待我忙完了棠州的事.......」
話未說完,唐薏終再也壓不住心中的酸火踹了他一腳。
力道不輕不重,卻也使這毫無防備之人上身打晃,好在及時撐在小几上才不至於失去重心。
「怎麼了,別亂動。」重新扶好她的小腿,即是唐薏如此待他,他亦不氣不惱,只當她受了驚嚇,需得發泄。
「不用你給我上藥了,你給我起開!」這人越是平靜,唐薏心裡的火便越旺,恨他蠢,恨他笨,恨他不明不白。
將小腿自他膝上收回,唐薏忍著傷痛從椅上站起,江觀雲亦隨之起身,單手扯住她的腕子,「唐薏,你到底是怎麼了?」
「嗯?」
「我也不知道........」別過臉,嗓音發顫,兩滴淚比黃豆大,利落掉下來。
雙唇委屈抿著,「我就不該來棠州的,我也不該........信你的話........」
又是兩滴淚水落下來,實難忍住。
江觀雲更近一步,彎身去探她的臉,「哭了?」
她越是躲,他越是要看,無論轉去哪個方向都會緊跟過來,抬起袖子胡亂擦拭臉上的淚水想不讓他發現破綻,卻已經遲了。
於男女之事上一向遲鈍的江觀雲思忖片刻,眼神由迷惑到清澈,再由清澈到喑喜,輕輕捏住她的肩,想要將人身子扳正以看清她的表情,小聲試探道:「唐薏,你該不會是.......為了我來棠州的吧?」
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被他輕易說中,繃緊的心弦一斷,唐薏只埋頭不作聲。
眼前只有唐薏散著花香的發頂,江觀雲知她性情,若非如此定會反駁否認,這般,當是被他說中了。
一時心中激動,捏在她雙肩上的手也不覺加了些力度,他將腰彎得更甚,一雙眼承載星河,笑意浮起,詢問的聲調也帶著蠱意,「是真的?」
被逼問的無處可逃,唐薏紅著臉,濕漉漉的臉睫上還掛著碎珠,皺眉瞪著他,「你別這樣對著我笑,你還是斂起你這模樣去勾搭別的姑娘吧,我才不上你的當。」
「哪來的姑娘?什麼姑娘?」江觀雲疑惑。
「你還說呢,別以為我沒看見,我都看見了,你和你相好的今天在衙門口有說有笑的!」
「沈姑娘?」眼珠飛快轉動,方知她嘴裡的姑娘是誰,江觀雲恍然笑起,「你想哪去了,沈姑娘的父親是棠州有名的生意人,白日我請她過來幫我拓兩副你的畫像。」
話題迴旋,似又將人拉到前兩日沒著沒落的光景,不由嘆了口氣,「聽說你失蹤的消息後,我派人四處探尋,都一無所獲,想著沈家勢大,手底下的行商走南闖北,消息應當更靈通些,我便將此事交給她去辦。」=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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