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薏走到近前,很自然的坐到他身邊,手臂攬上他的肩膀,似霜打了的茄子。
「怎麼了?」將書暫放一旁,輕輕將人擁住。
「我肚子疼。」她低低講了一句。
江觀雲會錯了意,「可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唐薏搖頭,「是那個來了。」
「哪個?」從前未同女子生活過,有些事他不開竅。
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才明白她說的,「不會是.......」在腦子裡翻找半晌,也想不起那叫什麼。
「還會疼的嗎?」
手掌覆上唐薏的小腹,「這裡?」
「嗯。」她低應了一句,整個人貼到了他的身上。
看這副可憐勁兒,原本江觀雲想說的話也不忍心再講,只能將連日來的不愉快都壓回心裡。
一手輕輕為她暖著小腹,一手摟住好她的腰背,她的這種依賴讓人很是安心。
讓他覺得被需要。
「我怎麼覺著你這兩天不太高興?是出了什麼事嗎?」唐薏下巴杵在江觀雲的肩上,頭稍稍歪過。
她再遲鈍,枕邊人的臉色還是瞧的出的,不知是不是因著陰天的緣故,江觀雲近幾日的臉也隨時兜著陰雨的積雲似的。
再一次口是心非,怕這些情緒講出來會顯得自己小器,最終也只否認道:「沒有什麼事。只是怕你練畫......累著。」
雨夜纏綿,近半月來的膠纏因著月事到來而暫停,雖是兩個人什麼都做不得,唐薏仍是倚在他身邊磨了他半晌。
最後倦了才不甘心睡去。
江觀雲掌心的滾熱多少驅了她腹上的寒涼,半夢半醒之間,唐薏迷迷糊糊好似聽到,有人在耳畔低語,「別同他學畫了,好嗎?」
......
夜幕深沉,京郊花語嫣然,笨重的車輪滾動,劃出兩道泥濘。
兩輛馬車時急時緩,一陣尖銳的女聲劃破長夜:「真是蠢得跟豬一樣,這麼短的路程都能走錯了,三繞兩繞竟能繞到這個時辰,天都黑了,山莊的影兒都沒有!」
姚嘉念的婢女靈環素手掀開馬車帘子,頭探出窗外,張狂朝著前面引路的小廝破口大罵,「一個個的跟廢物似的,在這裡鬼打牆呢?等我回府回了老爺和夫人,把你們一個個扒層皮再去發賣!」
「姚府何時多了你們這樣的蠢貨,拉著小姐在山林子裡繞彎兒呢!」
她罵的難聽,可車裡的主子並未出聲制止,眾人皆知,貼身婢女不過是替主子開頭,這些人也只老老實實聽她開口破罵,一嘴也不敢還。
姚嘉念要去的莊子本就偏僻,因要避人,因而行了平日幾乎不會走的那條路,人煙罕至。更何況是夏日裡林叢茂密,掉向也不足怪。
「這麼個走法,怕是要走到天亮了,別說去莊子上了,就算是出這林子也難了!」心裡越急,靈環便越罵,越罵幾人就越是害怕,怎麼走怎麼錯。
本想著暫避京城,誰知人倒霉了喝口涼水都塞牙,在這林中兜兜轉轉幾回,一掀帘子便是外面鬼一樣的天氣,黑的嚇人。
靈環在一旁不得歇,她更煩了,才想開口制止,便聽終有受不得的小廝在馬車外陰陽道:「靈環姑娘還是省省力氣,這林子裡指不定都有什麼,聽到姑娘這般聲調怕是要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