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響,陶雨霏也僅僅是目珠微頓,手上的活計並沒有停下。
「你還有心思在這裡繡花,我命人給你收拾了東西,讓你暫去你外祖母家躲躲風頭,你怎麼偏偏不肯呢?」
江觀雲回京的消息早就傳出,陶夫人自知此回若有信國公府插手,怕是不好辦,只得先將女兒送往旁處,指望著到時打個馬虎眼,便能像往常一樣將此事罷了。
繡針扎入絲帕,指尖兒捏起,便聽到繡線穿透之音,陶雨霏不以為然,「躲?我有什麼好躲的,躲了不正落人口實,難道不算不打自招嗎?」
貝齒輕咬,滿目輕蔑,「母親以為我會向姚嘉念那個廢物一樣,被人搶了未婚夫還落荒而逃?母親也想讓我成為她那樣的笑柄嗎?」
旁人或有猜測,可陶夫人清楚,這件事也怪不得姚嘉念,明明是自己女兒有意往她身上栽。
繡帕上的圖案是一朵山茶,角落處是一個「朝」字。
徐朝離家這麼久,沒有給她來過一封書信,沒有給她送來一個口信,她好似被他厭棄了,兩個人鬧成今天這副田地,可吳相宜卻在京中過的風生水起。
讓她如何能忍。
「別說那麼多了,霏兒,若是再不走,怕是你爹到時候也保不住你。」
知女莫若母,陶夫人知道的真相不比陶文璟少,只盼著女兒平安渡過這關,旁的什麼名聲都不重要。「」
「我沒有錯,為何要躲?」她怒一摔手中繡繃,拍案而起,「道人和殺手都是我找的沒錯,可那唐薏不是沒死?大不了賠她銀子就好了,她不就愛錢嗎。」
「母親,你還是別為我操心了,」她冷笑一聲,笑意不答眼底,「母親還不知道吧,徐朝的青梅竹馬早就入了大哥的眼了,大哥現在只怕是盤算著要娶她入門當正室呢。」
「你在說什麼啊。」
陶雨霏笑意更甚,「吳相宜在京城開了間鋪子,我的大哥整日往她那裡跑,兩個人眉來眼去,只怕是再過些日子,您就得為大哥準備成親一應了。」
「你說的是真的.......」
「母親若不信,大可自己去瞧瞧。」
此事陶夫人先前有所耳聞,只是覺著自己的兒子是個頭腦清醒的人,不至於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可猜疑一旦被人證實,便猶如天崩地裂,使人難以承受。
且不說旁的,就說吳相宜的家世如何能配得上陶府,況且她還曾與徐朝定過親,此事若傳出去,陶家的聲名何在?
「你們兩兄妹,是想要氣死我......」陶夫人腦袋嗡鳴一聲,崩潰的坐到椅上痛哭起來。
陶雨霏滿臉冷漠望向窗外,眼中布滿血絲,用極低的聲音自語道:「禍害就是禍害,不僅害了我,還想害我哥。」
「不如給她個痛快吧。」
......
透黑的幕布將天空蓋住,有繁星閃動。
一過戌時,街市上的人都走了乾淨。
街市兩旁鋪面里漆黑一片,唯有吳相宜的鋪面中有燭光點點。
桌上擺了許多未做完的針線活兒,為了按期交付,她只能加點燈熬油,一時沒留意,便做到了這個時辰,可還有件急活,明早便來取,她實再困的不行,便趴在桌上小眯一會兒。
疲倦極了,這一覺睡得深沉,沉夢中聞到一股煙氣,嗆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