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點頭應道:「最關鍵的是,那兒的平民估計也會通風報信,畢竟她們都得靠這個園區過活。」
她直起身,雙手交錯:「還需要從長計議。」
「廣隊!」從玻璃門口走進來一個穿著實習制服的年輕人,她揮著手裡的文件袋,「門口有人來送了個東西,說指明是給你的。」
「我的快遞?」廣建義接過文件袋,找了個角落,背對著眾人打開。
有人從屏幕前探出頭:「誰送的?這麼放心,要是裡面有炸彈咋辦?」
「李琢光送的!」實習生抬了抬下巴,「前輩還擔心嗎?」
「李琢光?」那人驚訝地挑了挑眉。
聽到這個名字,桌子前的腦袋一個接一個地伸了出來,跟地里的地鼠似的。
那人「哇」了一聲:「廣隊,你啥時候和李琢光搭上線了?怎麼都不和我們說,是不是沒把我們當姐妹?」
「去去去,別貧嘴,有這個功夫多黑幾個園區的中控。」
廣建義瞥到文件袋裡有一張照片,她動作頓了頓,模糊的影子都不必細看,腦海里就能想到照片的內容。
她猛地把文件袋拍在胸口,急忙抬步走進辦公室,闔上門。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才敢從文件袋裡取出照片。她沒敢將正面對著自己,所以率先映入她眼帘的是照片背面角落裡的一行手寫字——
「玉玉、媽媽和巴巴!」
她抬眸,正巧看到窗外有個背影走向停車場裡唯一一輛淸剿隊出勤專用車,與她合作過多次的羊曜臉上掛著她從來沒見過的笑容。
那張丟了將近一百年的照片,居然在這一天,毫無徵兆的,像紙飛機一樣被送回了她手裡。
她曾發過誓,把照片送還給她的人她會用生命報答。
可那個人明知這個窗口是廣建義的辦公室,卻還是一次頭都沒有回。
第198章 黃符木箱
屠十步的提示來得很快——
李琢光那晚明明在睡眠艙里睡的, 卻還是做了一個夢。
一個潮濕陰冷的地下室,角落裡擱著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木箱子,有一個明明稚嫩卻粗啞的聲音在李琢光的耳邊吹出一陣陰冷的風。
卡著門上把手的是一把生鏽的斷劍, 從台階上蔓延而下的青苔像是牆壁上長出的靜脈血管, 霉味裹著一股奇異的腥味撲面而來。
天花板四角各釘著一個釘子, 仔細看去, 那釘子上似是還用微雕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地上很亂, 四個角落裡堆著數量差不多的金黃色稻草, 上行的台階前擺著一盤白蠟燭, 蠟燭一長一短。
地板是木質的,顏色是很深的黑色,看不到一點木質的紋路,連地板間的縫隙都不見蹤影。
牆上的木頭縫隙更明顯,大約有一指寬,裡頭鑲滿了密密麻麻的白糯米, 間或夾著幾縷灰白的頭髮。
小女孩站在地下室里, 頭頂細細的一條白光恰好橫亘於她的後頸,被她的身體截斷。
她穿著粗布的衣裳,袖管與褲管僅能遮到手肘和膝蓋,裸露的肌膚上沒有傷痕,只是很細,仿佛一握就斷。
她有一頭雜亂的灰色頭髮,像稻草似地搭在肩膀上,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在陰影里發著光。
她身上貼滿了黃符, 從天靈蓋開始, 呈螺旋狀布滿全身,符紙上用硃砂畫著詛咒咒文, 只是看一眼便讓人雙目刺痛。
女孩被黃符禁錮在原地,她敏銳地發覺了「李琢光」的存在,凌亂灰發間露出半張蒼白削瘦的臉:
「救我……大人……救救我……她們囚禁我,要將我當做陣眼,復活山魈石胎……她們每夜都來給我灌符水,燒得我肚子好痛……
「我不是邪祟,灰發紅眼是天生,這一生我什麼傷天害理之事都沒做過——救救我——大人!!」
「屠十步?」李琢光發現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軀體,她不確定地開口問道。
腦海里想到的則是在幽靈船里那一場短暫的「夢境」,那個護工也是灰發紅眼……所以那就是屠十步?
不對,之前上台的屠十步是很正常的黑髮黑眼。
但那女孩卻驚喜道:「您知道我?!我是——我是屠十步!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
「她說您會回來,您真的回來了!大人,救救我!」
「她?她是誰?」李琢光下了兩級台階,沒注意到腳下,差點被台階上的釘子絆一跟頭。
女孩苦著一張臉:「我不知道,大人,她穿著很寬鬆的袍子,還戴著一個奇怪的面具,沒露臉,我連她體型是胖是瘦都不確定。」
「——面具?面具是什麼樣?」李琢光的記憶里閃過去了一個碎片。
「是一個圓面具,上面寫著一個「吉」字。」女孩答道。
李琢光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