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他從前已經說過數次了,但程今越總是耐心地解釋她這樣做的原因。
他總是忍不住嘆氣,三小姐是多麼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可偏偏總被長公子為難……
看著越發激動的阿年,王青生立馬出言告誡他,不要再浪費三小姐的時間,阿年這才恍然大悟,再三道謝著離開。
程今越點了點頭,背身離開。
轉過身的一瞬間,她立馬冷了臉。
這些蠢貨,不要再來浪費她的時間了。
她一路朝著渡生宮走去,這是她住的地方。
那道目光沒有消失,反而更在肆無忌憚起來,未知讓人恐懼,她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冷汗從她的手心裡溢出,儘管她的臉上卻一如既往的寂靜,一雙眸子沉靜如水。
渡生宮沒什麼侍女,唯一的幾個也都是用來監視她的。
她一路走到自己寢宮之中,如往常一樣。
還未落座,那道陰濕的目光便瞬間暴露出來,一道狠厲的氣息襲來,一雙帶著青筋的大手瞬間將程今越的脖子扼住,程今越瞬間摔在床上,對上兇手那一雙微微顯紅的雙眸。
窒息感如潮水襲來,這雙手如冰冷的鐵鉗,讓程今越不得呼吸,死亡在此刻離她是如此之近,她渾身顫抖著,臉迅速漲紅。
懷鈺壓著程今越的身上,死死地盯著她的雙眸,臉上的血還是如之前的一樣,甚至都沒擦乾,渾身帶著濃烈的血腥氣,他臉上的笑意越發深厚,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
可詭異的是,程今越竟然也跟著他一起,笑了起來。
她的手瞬間觸摸到懷鈺的臉,冰涼的觸感襲來,讓懷鈺猛地放開程今越的脖子,一把打走程今越的手,眼神中帶著嗔怒。
程今越瞬間得以呼吸,她大口大口呼吸著,坐在床上,微微整理著凌亂的髮絲,她臉上的笑越發濃厚,她仔仔細細將懷鈺看了一遍又一遍,「我等你好久了,懷鈺。」
「我不叫懷鈺,別用這個噁心的名字叫我,我不需要名字。」
懷鈺對上程今越的眼睛,卻又迅速別開,他討厭這樣溫柔的目光,這是從來沒在他身上出現過的眼神。
他是魔,幾乎所有人都厭惡他,或許又少數善良的人想要對他好,但依舊無法抵抗他血脈的壓制,一靠近他便會心生膽怯與厭惡。
這讓他有些無所適從,心中莫名地慌亂。
程今越緩緩站起來,坐在了木桌旁,她施了個術法,手中突然出現一個裝著熱水的木盆,她輕輕將帕子打濕,朝懷鈺揮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來坐,懷鈺。」
對方毫無反應,死死地站在原地。
他的警惕性很強,死死地看著程今越的動作,他倒要看看這個連天賦拙劣,靈根雜亂的神女,究竟要對他做什麼,如果她一旦要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他立馬就能掐斷她那纖細的脖頸。
懷鈺調笑著看著程今越。
程今越拿著打濕的帕子,一步步朝懷鈺走去,她輕輕墊腳,用熱帕子擦拭著懷鈺臉上的血跡,「疼嗎?」
他愣在了原地。
只感受到溫柔的氣息在他周身縈繞,臉上與脖子上,還有手上的血,都被程今越溫柔地擦拭著,碰到他身上的傷口時,她小心翼翼的,溫柔地詢問他。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他不明白程今越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
程今越卻疑惑地抬起頭,笑著看他,「我不是說了嗎,我們是同伴,互相擦拭傷口,不是應該的事情嗎?」
懷鈺微微呆滯,嘲諷般地笑出聲,「你跟你算什麼同伴,你是仙門之人,而我呢?」
「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是誰。」
程今越柔柔笑著,她抬頭看著懷鈺,靠他更近一步,「我知道啊,我當然知道,正是因為是你,我才要和你合作。」
「既然你知道,你還自不量力的靠近我,我是魔,我會殺人,也會吃人。」懷鈺冷冷地低頭看著程今越。
他們隔得太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呼吸與心跳,感受到那灼熱的目光。
「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也會殺人,也會吃人,你跟了我一路,你不知道嗎?」
懷鈺一愣,這麼廢物的人,竟然能夠發現他的氣息,察覺到自己跟了她一路。
他對程今越越發好奇,也越發忌憚她,想要殺掉她,卻又不知道為何不想下手。
程今越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上的血淋淋的傷口露出,她對此好像並不感受到悲傷,「我只是他們手裡的一味藥材而已,為我的姐姐而生,他們隨時都會殺了我,吃了我。」
她又放下手中的帕子,一步步靠近懷鈺,她的腳步緩慢,像踩在懷鈺的呼吸上。
她輕輕地,擁抱住了懷鈺,對方渾身一怔,她聽到懷鈺心跳得極快,「之前的合作,你考慮好了嗎?我為你解除封印,助你殺掉仙門所有的人,順帶斬除大衍劍宗,將我救出,並且,我會永遠愛你,我們都不再是獨身一人了。」
沒有給懷鈺一絲思考的餘地,她繼續說著,「懷鈺,我們都是被所謂的神佛拋棄之人,但那又如何呢?」
「現在我們已經找到了彼此,我不會因為你的血脈而產生恐懼,我能為你解除封印,我會一直站在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