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活著。」雷諾有些哽咽,「九野沒有全軍覆沒,沒有因為我……」
雷諾說不下去了,他崩潰捂住臉,像在哭,又像在笑。
「喂,夠了,老子丟了條腿都沒哭過。」戈登從沒見過兄弟這麼哭過,有些慌張無措,「不就是打了你幾拳,至於這樣?」
「怎麼回事?」雷諾環視著熟悉的環境,他正身處曾經的臥室,他回到了九野戰艦上,「我不是已經死在雪原地獄了?」
「……蠢貨,昏迷和死亡都分不清,你被注射的只是麻醉劑。」
慶典日,變數頻出,所有計劃變成一張廢紙。
雷諾失智暴露身份擄走亞薩不見,奧斯維德掌控局勢將重傷的老皇帝和伊頓囚禁,九野像陰溝的老鼠四處逃竄終於在伊頓遺存力量下僥倖得到庇護。
局勢太亂,他們都忽略了一個人——簡。
或者稱她的真名,詹妮。
肖恩與詹妮同時被釋放,前者被亞薩安排去前線協助雷諾,後者則被伊頓看中混進皇宮成了皇后的侍衛。
詹妮,被亞薩和伊頓當成了控制賽勒斯的底牌。
而這張底牌,雷諾也是異化失控前一刻才知道的,他沒能如亞薩的願將這張牌好好利用起來。
「詹妮這孩子一向敏銳聰慧,發現奧斯維德控制局勢與伊頓決裂並全域通緝我們,就趁奧斯維德沒有注意到她挾持皇后出逃了。」
再後來,雷諾恢復理智自投羅網,九野營救反被一網打盡。
「奧斯維德與我們開戰時,詹妮向奧斯維德發出皇后在她手上的消息,警告不想皇后被撕票,就放了我們,尤其是你。奧斯維德有顧慮,沒有將我們趕盡殺絕,而是將我們囚禁起來。」戈登諷笑,「你不知道吧,其實這一周,我們一直在同一個監獄裡。」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奧斯維德控制局勢後並不好過。皇后被挾持後,本中立的第二軍也立刻向他宣戰,迫於無奈,他向詹妮妥協答應完成交易。」
戈登說得不清不楚,可雷諾作為參與謀逆核心人物,很清楚勢力分布。
第二軍掌權人是艾琳·菲利浦斯,這個女人精明得很,她清楚皇后與奧斯維德的愛人諾林皆出身菲利浦斯,這場宮變誰勝誰敗都對她無害,因而她一直保持中立地位。
他們也很滿足艾琳的中立,畢竟他們牢牢控制著三個軍團的勢力,老皇帝單憑第一軍與他們對抗根本就是螳臂當車。
可是結盟破裂,奧斯維德獨木難支。
歸屬於他的第四軍是西澤代管,西澤只聽從他和亞薩命令;聽從伊頓的第三軍更是公開與奧斯維德對峙;老皇帝出爾反爾,第一軍虎視眈眈。局勢本維持著微妙的平衡,可就在這時,皇后被劫了。
艾琳不可能放任菲利浦斯家的人出事,威脅奧斯維德,膽敢放任皇后被撕票,她就與奧斯維德開戰。屆時,即使第四軍旁觀不插手,奧斯維德面對三軍圍攻必敗。
奧斯維德答應詹妮的交易,是必然選擇。
「我們這次去首都星折了不少兄弟,可奧斯維德忌憚詹妮,給我們剩下的人提供了優渥的醫療條件,剩下兄弟好歹是保了下來。」戈登絮絮叨叨說著,「詹妮這孩子怕白豬陰險,讓她父親的悲劇重演,就指派了那婊……」
戈登意識到自己稱呼不妥,很快改口,「亞薩去交換人質。」
「那日,是亞薩把昏睡成死豬的你交到了九野弟兄手上,又從詹妮那扶回了皇后。」
雷諾抿唇聽著這一切。
亞薩,騙了他。
從一開始,亞薩就沒打算殺他,只是順著他的思路配合演下去。只是,為什麼騙他殺光了九野,是在激他嗎?在試探自己會不會動手為九野報仇?
雷諾又想起亞薩那不堪折的脆弱脖頸,就那麼明晃晃袒露著,勾引著他掐上去。
坐在審訊椅上的亞薩,如七年前的他一樣,在求死嗎?
雷諾回想起後背一陣發寒,幸虧沒有衝動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亞薩在報復嗎?報復七年前,他誘哄亞薩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