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公主,您去把駙馬爺打一頓吧,好歹出了這口氣!」
「此事不怪他,怪我。」良久,溫稚京才輕輕嘆了口氣,「他一定覺得我是個不知檢點的孟□□子……」
「驕奢淫逸,白日宣淫。」
紫珍見狀,心都揪了起來:「公主……」
溫稚京低低的笑了起來,腦海中想起他和侍女那日在梅林之事。
溫稚京站起身,凝望著下方結著冰的蓮花池。
「此事,也該有個了結了。」
日暮西垂,天一暗,深冬的冷意便愈發厚重了。
溫稚京提筆在紙上落下最後一個字,呆呆望著那個名字許久,直到筆腹砸下一滴濃郁的墨色,才怔然回過神來。
她將狼毫筆擱下,指尖輕輕捻起那張蒼白的紙,看著筆墨漸干。
紫珍端著剛做好的荸薺糕進來,便瞧見書案前的溫稚京。
「公主醒啦,來嘗嘗新出爐的荸薺糕。」
溫稚京的目光落下那一塊塊雪白晶瑩的荸薺糕上:「不吃了,你去將李殷與那丫鬟喚至前廳。」
見自家公主神色凝重,紫珍不敢多問,福身應是。
夜風夾雜著淺淺的梅香,飄滿了整個公主府。
溫稚京坐在上位,看著底下跪在地上顫抖不已的丫鬟,眼裡沒有一絲溫度。
李殷站在丫鬟身側,他依舊一身白衣,纖塵不染,仿佛與這間壓抑的前廳格格不入。
溫稚京收回視線,深吸一口氣,抬眸看他:「李殷,你有什麼要同我說的?」
李殷面無表情:「一切如公主所見,無話可說。」
看,連一句解釋都懶得敷衍她。
溫稚京笑了。
「今日,不是找你問罪的。」她輕聲說。
李殷抬眼看她,似乎不明白她今日在玩什麼把戲。
溫稚京從袖中取出一個信封,倏地擲了出去。
那信封破空而來,幾經翻轉,最後砸在了李殷的腳邊。
正面,蒼勁有力的「和離書」三字,赫然闖入他的視線。
「……和離?」
李殷皺眉看她。
溫稚京眼眶微紅,好在夜幕降臨,室內的光線並不算太亮,沒有人看清她泛紅的眼眸。
她低下頭沒有看他:「此事我想了許久,是該給你個交代。」
李殷冷笑:「公主今日玩得肆意快活,何須給我一個交代?該我給公主賠不是,擾了公主的興。」
提起這事,溫稚京眼眶都紅了,她死命壓住欲奪眶而出的眼淚,勉強擠出一絲笑。
聽到他果真如此看她,溫稚京笑出聲:「該是你的錯,所以我不打算過了。」
她抬眸看他,「成婚五年,我處處遷就你,忍讓你,這種日子我早就受夠了!要不是今日,我還不知道外面的郎君如此溫柔體貼……李殷,我早就膩了。」
「人年輕的時候就喜歡那些潔白之物,潔白的梅花、潔白的少年,好像一切都會永遠純粹……寡淡了許久,如今,我也該嘗一口那濃烈的酒、品那些肆意張揚的牡丹。」
「……寡淡?」
李殷氣得發笑,胸口有些發麻。
「是,我不喜歡你了。」
她啞著聲說,「我知道,你也不喜歡我,彼此折磨了五年,也該結束了。」
她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浮動的鎏金百褶裙在距他一步之處停下,看著那張依舊俊美的臉龐,以及那雙冷得淬了冰的眸子。
溫稚京從懷裡掏出另一封燙金紅紙,彎下腰將腳邊的和離書撿起來,執起李殷的手,與燙金婚書一併放在放在他的掌心。
輕柔,而又鄭重。
「五年蹉跎,是我抱歉,如今,也算還你一願了。」
「……」
室內的溫度仿佛瞬間降到了凝點,連跪在地上哭泣的丫鬟也忍不住停了下來,大氣不敢喘。
「溫稚京。」
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
沒有虛假的恭敬,也沒有羞惱的憤怒。
只有平靜,像暴風雨前寧靜的海面,深藍的底下藏著觸目驚心的暗礁與巨獸。
一紅一白的兩封信,被他用力攥在掌心。
挺直的背脊微微發麻,像是破罐子破摔,溫稚京沒有躲避他的視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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