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勁瘦有力的手指勾住琴弦。
鬆開瞬間,似有鳳鳴之聲破空而來。
李殷勾起唇角:「它吧。」
掌柜看了一眼被冷落在一旁的杉木琴,有些不死心的說:「駙馬爺要不也看看另一把?」
李殷笑了笑:「老料未必一定好,琴者,講究的是緣分,此琴雖是新料,琴音材質等均不輸任何一把老料,假以時日,何嘗不是一把流芳百世的名琴?」
掌柜釋然,朝李殷拱手:「駙馬爺說的有理,是某狹隘了。」
兩人你來我往,溫稚京在一旁托著腮,眼眸亮晶晶的,像只小貓似的,仰頭盯著李殷看。
他與掌柜的談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只被那抹極輕的笑意晃了眼。
選好了琴,兩人便打道回府。
這日。
天才剛亮,溫稚京就被人搖醒來。
「紫珍,你幹嘛啊……」
溫稚京煩不勝煩的掙開紫珍的手臂,翻了個身,抱著被子往床榻里滾去。
紫珍急死了:「公主,別睡了,出大事了!」
話音剛落,溫稚京驀地坐起來,頂著個雞窩頭,睡眼朦朧,啞聲問:「李殷怎麼了?」
紫珍:「哎喲不是駙馬爺,是皇后娘娘!」
溫稚京費力的掀了掀眼皮,下一秒,再次栽回柔軟的被褥里,悶悶的聲音從帷幔里傳來:「阿娘能有什麼大事啊……」
「要出大事的是您啊,公主!」
見溫稚京不為所動,紫珍只好道:「宮裡的嬤嬤過來傳話,說讓您立馬進宮一趟,奴婢留心打聽了一下,或與前些日子公主寫給駙馬爺的休書有關……」
溫稚京騰的一下坐了起來,登時睡意全跑了。
抓住紫珍的手臂,不死心問:「消息可屬實?」
紫珍忍痛點頭。
「完了完了完了!」
溫稚京這下顧不得睡懶覺了,連滾帶爬地跳下床,手忙腳亂開始梳洗打扮,「這等小事阿娘向來不會管我的,此事定是傳到爹爹耳中!」
「哎公主,鞋子!」
溫稚京奪門而出:「不穿了!」
平日到皇宮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此時卻只覺得仿佛過了半個時辰,溫稚京不停的撩開帘子瞅著還有多遠。
終於到了坤寧宮,溫稚京貓著身子下了馬車,正要往殿內瞅瞅阿娘在哪兒,忽然身後傳來一道威嚴沉穩的聲音。
「珈洛。」
溫稚京身子一僵,兩眼一黑,頓時暗道一聲不好。
她兩手扒在門上,尷尬地轉過身。
「爹……」
皇帝仿佛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朕早知道你會躲來你阿娘這裡,所以剛下早朝便過來了。」
溫稚京笑出強大:「爹爹真是神機妙算,哈哈。」
皇帝冷哼一聲:「跟朕進來!」
溫稚京立馬收起嬉皮笑臉,乖巧得像只兔子。
「哦。」
溫稚京剛邁入正殿,便看到皇后站在一旁,沖她使眼色。
溫稚京一喜,正要躲到皇后身邊。
「站那別動。」
話音剛落,她登時嚇得立在原地不敢再。
「不動就不動嘛,凶什麼……」
皇后有些心疼,上前替她說好話:「珈洛還小,愛玩也正常。」
皇帝瞪她一眼:「你少護著她,都是你慣的,才養成她這般無法無天的性子,瞧瞧,今日這幾份奏摺都是參她的!」
溫稚京偷偷抬了抬眼皮,瞅了眼地上的兩本奏摺。
哪個不長眼的,竟敢參她?
回頭她一定讓溫翁玉好好教訓他。
她將奏摺撿起來,粗略掃了一眼。
原來是參她那日去馬場與面首廝混一事,還說她為了面首欲休棄駙馬。
嘖,荒謬至極。
「平日裡朕對她疏忽管教也就罷了,連你也慣著她,都敢作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將皇家的顏面都丟盡了!你少攔朕,朕今日,非好好教訓她不可!」
說罷,抽過一旁徐總管捧著的鞭子,氣勢洶洶朝溫稚京走來。
溫稚京嚇得拔腿就跑。
「阿爹!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