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陪你!」
「……」
夜深雪重,本該熟睡的兩人,卻對坐在院中的大理石桌旁,大眼瞪小眼。
最終還是李殷先敗下陣來。
「……公主不困麼?」
溫稚京瞪圓了一雙杏眸,咬牙:「還好吧,駙馬不也還不困?」
「……」
殊不知,兩人悄悄在底下,手都快要把大腿掐紫了。
子時。
起夜的紫珍瞧著廂房竟還燈火通明,有些驚訝,往這邊趕來時,便看到院中撐傘淋雪的兩人。
一左一右。
中間頂著一把油紙傘,卻只遮住了兩人的腦袋,四處飄落的雪花沾濕了兩人的衣擺。
「我的祖宗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呀!」
紫珍只覺得眼前一黑,天都要塌了。
她趕緊跑進屋子裡,從架子上取來兩件厚厚的氅衣給兩人披上。
溫稚京冷得直哆嗦,連嘴唇都冷得凍得發紫,但是要強的她沒有在李殷面前表現出半分。
紫珍手忙腳亂地給溫稚京拍開身上的雪,再看向李殷時,眼神有些不滿,語氣也生硬幾分:「駙馬爺,公主不懂事您也不知勸勸,怎的還陪她一起胡鬧?若是著了風寒,陛下怪罪下來,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吃!」
李殷眉心微蹙,並未說話。
溫稚京有些心虛,扯了扯紫珍的袖子,小聲說:「紫珍你別怪他,是我要出來的……」
紫珍:「公主你!」
紫珍氣急,將傘塞到溫稚京的手裡,氣呼呼道,「公主回屋吧,奴婢去煮薑湯!」
溫稚京乖乖點點頭:「噢。」
因為昨夜一場胡鬧,第二日,溫稚京與李殷兩人毫不意外紛紛病倒了。
「阿嚏——!」
震耳欲聾的聲音差點沒把寢室的房頂掀了。
紫珍一臉『你看看你看看』的表情:「奴婢說什麼來著,公主今日怎的沒有昨夜那般硬氣?」
溫稚京吸了吸鼻子,整個人裹在被窩裡,只露出一個圓滾滾的腦袋,傻笑著,活脫脫像只傻大鵝。
「紫珍你別生氣啦,小小風寒而已,我根本不放在眼裡!阿嚏!」
今日一大早,溫稚京等人便回了公主府。
紫珍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將手裡暖好的湯婆子換過去,道:「風寒也是會要人命的,若您有個三長兩短,奴婢怕是要以死謝罪!」
「誒,別老說死不死的,多晦氣。」
見紫珍不理她,溫稚京滴溜溜的轉著一雙大眼睛,悄悄把身子往床外挪了挪,小聲試探:「李殷他……病得重不重啊?」
不提李殷還好,一提她就來氣!
「快死了!」
「啊?」
溫稚京急了,瓮聲瓮氣道,「那我得去看看……」
紫珍趕緊將她摁回了床榻上,重新替她裹緊了被褥。
「公主還是先顧著自個兒吧!」
第13章
遊廊外還飄著羽毛似的雪花,溫稚京裹緊了身上厚厚的氅衣,將半張小臉埋在領口的毛絨里,猛地吸了吸鼻子。
瓊鼻凍得有些發紅,像是不小心蹭到的淡粉色胭脂,薄薄的暈開在玉白的肌膚上。
許是外面風大,甫一出門,溫稚京感覺堵塞了一晚上的鼻子通暢了不少。
纖細的羽睫因寒冷而輕顫,她捂緊了懷裡的湯婆子,快步往李殷的院子走去。
一推房門,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
與她屋子裡的味道一模一樣。
聽到房門推開的聲音,李殷便當下手中的書卷,抬眸看過來。
他唇色淡了許多,幾乎與膚色相近,矜貴冷傲的俊容亦多了些許病色,臉頰泛起不自然的薄紅,頗有幾分病美人的模樣。
他整個人裹在了被褥里,就這麼懶倦的倚在軟塌上,看起來似乎病得不重。
只是一開口,便是一陣壓制不住的咳嗽。
溫稚京頓時小跑上前,二話不說將手中的湯婆子塞他懷裡。
「我不用……咳咳!」
溫稚京塞給他便立馬到他對面坐著,半點沒給他塞回來的機會。
瞧見他這般模樣,溫稚京憋了一晚上的火氣這才消了大半,只是嘴上依舊不饒人:「駙馬昨夜不是很能扛麼,怎麼咳得這麼重啊?」
聽出她話里的數落,李殷暗自勾了勾唇角,待喉中的癢意壓下,他再次拿起方才擱在身旁的書卷看了起來,被褥里的手撈著那隻紫色嵌金琺瑯湯婆子,暖烘烘的溫度從掌心傳開,燙得莫名有些酥麻。
他隨口道:「公主身體好啊,嗓子比那八旬老太的還要啞。」
溫稚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