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丰南不比盛京,在盛京城,人人都知她是公主,自然也不會像裳蘭心那樣不敢明著搶她的人。
在李殷面前,總沒那麼自信的。
紫珍看出她的憂慮,詢問道:「可要奴婢讓人暗中跟著駙馬爺?」
溫稚京搖搖頭:「我能看得住一時,也看不住一世,算了,今日心情好,你陪我去集市上逛逛。」
紫珍撓頭,看著已經推門出去的溫稚京,疑惑呢喃。
心情好?
可是,公主方才不還一副愁雲滿面的樣子麼?
丰南的春花節還有幾天才開始,此刻街道上已經開始賣起了各色各樣的花環。
溫稚京拿著花環戴在頭上,眼神示意紫珍付錢,便繼續往前走。
吃飽喝足之後,聽到一家酒樓傳來咿咿呀呀的戲腔,溫稚京頓時眼前一亮,轉身揮手,招呼著紫珍趕緊跟上,抬腳進了酒樓。
酒樓不大,內堂卻搭了一個戲台子,此刻堂內幾乎座無虛席,聽說附近一位員外家中有喜事,所以花了大價錢在此處搭了戲台子與街坊鄰居一同慶賀。
溫稚京自己找了個看得清台上的位置,捧著手中的餅子津津有味的啃了起來。
戲到正濃時,有一壯漢驀地拍案而起!
「呸!唱的什麼啊,咿咿呀呀的難聽死了!」
台上之人斂眸,凌厲的鳳眸只淡淡朝他瞥了一眼,繼續唱著。那人惱羞成怒,猛地將凳子一摔,作勢要上台去。
溫稚京杏眸一瞪,紫珍心中警鈴驟起,只是阻止的話還未說出口,身側的娘子便已經怒喝開口:「大家在這裡聽得好好的,你在這裡瞎搗什麼亂?」
紫珍眼前一黑。
她的公主啊……
先前眾人都被這壯漢的氣勢嚇住,此刻有人開了口,還是位嬌滴滴的小娘子。眾人頓時覺得竟讓一名柔弱的小娘子挺身而出,顯得他們一群大老爺們有多無用。
堂內頓時多了許多指責他的聲音。
那壯漢聞聲,不耐煩地回頭,卻見是個二十左右的小娘子,驚艷的目光落在那張艷若牡丹的面容上,他壓下驚疑,粗著嗓門道:「哪來的黃毛丫頭,滾一邊去!」
他上前推了一把溫稚京,溫稚京猝不及防,腳下一個不穩,就被他推倒在地。
屁股和手臂傳來劇痛,溫稚京痛呼一聲,繼而震驚抬頭:「你、你敢推我?!」
狗東西,回頭她定要讓溫翁玉扒了他的皮!
紫珍心焦撲去:「娘子,您沒事吧?!」
壯漢眼神銳利,雙手在前握拳,露出肌肉虬結的手臂,目光滿是威脅:「推你又怎樣?嗯?」
「你這人好生無禮!」
「是啊,怎麼欺負兩個弱女子!」
「有辱斯文。」
……
周圍眾人見他一個壯漢欺負柔弱女子,紛紛怒而攻之,那壯漢瞬間便慌了,若說單打獨鬥,在場的怕是沒有人能勝過他。
可若人海戰術,就是十個壯漢也未必扛得住。
眼看著周圍的人快要將他包圍,甚至有人舉起凳子作勢要與他打一架,壯漢慌亂逃竄。
莫名其妙被推了一把,溫稚京豈能忍得下這口氣,當即喝道:「豎子哪裡跑!」
「娘子!」
溫稚京竄得太快,一溜煙便追著壯漢上樓去了,紫珍喊都喊不回來,只好趕緊追上去。
公主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別說太子殿下和陛下娘娘會要了她的狗命,就是她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溫稚京雖然不會武功,但小時候調皮搗蛋總被阿爹追著打,漸漸的,跑步的速度也練上去了,同齡幾個貴女沒一個跑得比她快的。
「別跑!」
壯漢一邊往高樓跑,慌亂中扭頭,就看見溫稚京像只狗皮膏藥似的緊追不捨。
他狠狠喘了幾口氣,腳下不停,氣喘吁吁回頭瞪了眼溫稚京:「你追我幹什麼?」
溫稚京同樣喘得不行,本來爬樓梯便極其耗費體力,她不過是個嬌生慣養的公主,如何跑得過一個健碩的男人?
但溫稚京從不認輸。
她累到翻白眼,卻依舊嘴硬:「你敢推我,我一定要把你抓到,讓我阿兄好好罰你!」
吵鬧顯然傳進了四樓的廂房,一個身穿水藍色梅花暗紋長衫的女子狠狠蹙眉。
窗邊的青年顯然也被這股吵鬧擾得心煩,指腹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腕間的珠串。
他向來厭惡這些。
「屬下去看看。」
女子輕聲說,轉身去將房門開了一條縫隙。
只見人群中,一個粉裙少女提著裙擺,氣喘吁吁追在一個壯漢身後,與此同時,她的身後還跟著烏泱泱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