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殷抬腳便走。
「主上不喜歡她?」見李殷沒有一絲驚慌,王堅不禁詫異。
可他看得出,主上對那名女子的特殊。
李殷側目看向王堅,神色未變,只是嗓音冷若寒潭:「莫要擅自揣測我的心思。」
第32章
溫稚京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已經不是滿山紅艷的茶花了,沒有遊客,也不見孟晴。
頭頂,巨大的樹冠幾乎要將灰白的天吞噬,猙獰的伸出曲折的枝幹,將天撕裂成了好幾塊。
溫稚京從地上爬起來,脖頸隨著她的動作驀地抽痛一下,她吃痛的捂著後脖頸,在心底暗罵一句,隨後抬眼看著四下荒無人煙的密林,背脊不由得湧上來幾分寒意。
這是什麼地方?
她回憶起腦海中最後一幕,只記得她還在茶山賞花,身後傳來孟晴意味不明的聲音。
——表哥對公主真好,臨走還惦念著公主。
隨後便是脖頸一痛,黑暗襲來。
是孟晴把她打暈丟到這的?
溫稚京將疑惑埋在心底,眼下她顧不上這麼多了,這深山老林的,也不知是什麼地方,若是等到天黑還未出去,怕是要葬身野獸肚子裡了。
話本上說,那些野獸最喜歡吃像她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娘子了!
她不要被吃,她還有大好的日子沒有過夠,她還沒有和阿爹阿娘道別,還有阿月……
溫稚京越想越心慌。
眼見著天已經暗下來,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扶著樹幹小心翼翼的尋找密林出口。
人在高度緊張的情況下,五感都會變得格外敏銳。
走著走著,溫稚京腳下驀地一頓,宛如驚弓之鳥般弓起身子,側耳仔細辨別前面傳來的那道微弱嘶吼聲。
那是個什麼東西?
溫稚京腿肚子開始顫抖。
正當她猶豫之際,一灰色的身影迅猛躍出草叢,精準朝她撲來!
-
丰南驛站。
大掌狠狠掐住女子細弱的脖頸,絲毫不顧掌下女子的臉色已逐漸由通紅轉為鐵青,力道不斷收緊,直至將她撞在門扉上,發出一聲驚心巨響。
青年一隻手掐著她,另一隻垂下來的手還提著兩塊蔥油餅,聲音卻冷得像化不開的萬年寒冰,薄唇輕啟:「我說過,我想要一個人死,太容易了。」
天幾乎要暗下來,稀薄的日光不足以照亮這間庭院,隱藏在黑暗中的半張俊容翻湧著滔天怒意,如同沉睡在深海的巨獸,在黑夜終於露出可怖的獠牙。
孟晴已經出氣多於進氣,眼淚控制不住的從眼角滑落,她艱難的張嘴,只發出幾聲嘶啞乾澀的嗚咽,如同一個八旬的老嫗。
李殷冷著臉甩開她,舉步朝外走。
孟晴身子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她捂著掐紅的脖頸,仰頭看著他的背影,紅著眼嘶啞低吼:「她真就這般重要,甚至比我的命還重要?」
李殷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孟晴一人跌坐在昏暗的庭院裡。
她痴痴的笑了起來,望著眼前已經空無一人的院門,嘴裡呢喃著什麼,下一秒卻被都被風吹散了。
暗無天日的密林本就陰冷無比,一到夜裡更是蝕骨的冷。
溫稚京凍得渾身發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抱著手臂狠狠搓了搓,企圖搓出幾分熱意來。
她睜著一雙明亮的眸子,目光緊緊追隨著眼前的少年,生怕一個不留神,這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少年蹲在地上,動作迅速的用石塊將草藥搗碎,又從腰間的獸皮袋裡抽出一條麻布,才拿著草藥和麻布條朝溫稚京走來。
見她一直盯著自己,少年不禁紅了臉,不自然的想撓撓鼻子,發現手裡還拿著草藥,只好將心底的羞赧壓下,紅著臉來到溫稚京腳邊。
方才她慌亂躲避之下,左腿不慎磕在石塊上,破了皮,還扭傷了腳。
溫稚京一動不動,乖乖的任由他替她上藥。
夜色太濃,連月光都灑不進來,她有些看不清眼前之人的面容,只依稀瞧著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模樣清秀。
他手上動作利索,一看便知是個老練的,她不禁好奇問:「你為何夜裡還看得如此清楚?」
不像她,天一黑她就什麼都看不清了。
見她大膽的盯著他,少年連耳尖都紅透了,他低著頭支支吾吾的,連聲音也不禁放輕了許多:「我自幼跟著叔伯上山打獵,習慣了。」
「打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