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著臉要將手拽回,卻被他牢牢鎖住。
青年俯下身,貼近她的耳朵說了什麼。
溫稚京驀地睜大眼睛,猛地推開他。
「淫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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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志抬腳猛地踹在羅浩青的胸口上,直將人踹得在地上滾了兩圈。
羅浩青顧不得摔痛的屁股,連滾帶爬的滾回來。
「主上明鑑!都是夫人讓下官這麼做的啊!是夫人得知您要來寧州,還帶著珈洛公主,叫下官務必盯緊了公主……」
青年一襲白衣,目光冷若寒潭,他慢條斯理的拔出夏志手中的配劍,壓在羅浩青抖若篩糠的肩膀上。
冰冷的劍身離他的脖頸,只余半寸。
羅浩青當即嚇得噤聲,渾身僵硬。
青年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眉宇舒展,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羅浩青冷汗直流。
「所以,你就背著我,擅作主張?」
羅浩青嚇得腿都軟了,身子卻不敢動彈,生怕一個不留神,他就血洗當場。
李殷緩緩蹲下身,雪白的衣袍在地上層層堆疊,冰冷的劍身啪的一下忽然貼在羅浩青滿臉顫抖的橫肉上。
羅浩青嚇得身子震顫。
這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似乎取悅了他,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慌什麼,你做得很好。」
羅浩青還愣神之際,那冷冰冰的長劍已經從他臉上移開了。
李殷站起身,將配劍遞迴夏志手中。
他抬腳上前,羅浩青卻慌亂的低下頭,只見那雪白的衣擺在他面前停住。
羅浩青呼吸微窒。
下一瞬,卻是被李殷托著手肘扶了起來。
羅浩青一臉茫然。
青年嗓音溫潤如玉石相擊,聽著並無半分不悅:「既然是姑姑的安排,必然有她的道理。」
羅浩青終於撿回了一條命,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揪住又再次鬆開,他渾身癱軟。
他還未喘上幾口氣,聲音再次從頭頂傳來。
「說說看,姑姑打算讓你怎麼做?」
羅浩青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面前之人,一雙豆大的眼珠子轉了轉,謹慎地組織著語言。
他有些摸不透這位小殿下的心思。
「夫人、夫人得知寧州城的情況,便讓下官暗中派人煽動民憤,讓他們鬧上府衙。」
他說著,偷偷看了眼青年的神情,小心翼翼道,「夫人還說……若公主死在難民手裡,朝廷和寧州的矛盾便會進一步激化,這對我們的計劃百利而無一害……」
青年漫不經心問:「然後呢?」
羅浩青咽了咽口水:「沒、沒了……」
青年低低笑了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拍了拍羅浩青的臉,隨後,指骨下移,狠狠攥住他的脖頸。
「唔——」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羅浩青瞪大雙眼,他抓著李殷的手腕拼命掙扎。
「主上饒命!」
夏志劍眉豎起:「事到如今,你還敢對主上隱瞞!」
羅浩青拼命掙扎:「我說!我說!
「夫人擔心主上沉溺兒女私情……恐……恐誤了計劃……讓我提前將糧食運回寧州……」
羅浩青的臉已經漲成豬肝色,他翻著白眼,儼然出氣多進氣少了。
「你不在我身邊做事,對我或許不是很了解。」
李殷輕笑著,他生得極為俊美,含著笑時,猶如冰雪初融般令人晃眼。
這般恍若謫仙的人,卻做盡殘忍之事。
李殷手上的力道不減分毫。
「我素來不喜歡失控的感覺,你既有自己的想法,留在我身邊終究埋沒了才華。
「不如,我替你尋個新去處,如何?」
羅浩青慌了:「主上……饒……命……」
夏志在旁邊看著,思慮再三,還是上前道:「留著他,或許還有用。」
李殷側目看來。
夏志解釋道:「眼下這個節骨眼上,知州若是死了,反而引起朝廷懷疑,更何況公主還在府衙里。」
提及溫稚京,李殷目光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
他一鬆手,羅浩青便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滾吧。」
羅浩青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逃了:「謝主上不殺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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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
溫稚京將躺椅搬到院子裡,她叉腰喘了口氣,忽然,有什麼東西落在臉上。
溫稚京驀地愣住,仰起頭。
須臾,更多的涼意落在臉上。
短暫的錯愕過後,她捂著臉狂喜高呼:「紫珍,下雨了!」
長廊外,紫珍提著油紙傘小跑過來。
「公主,真的下雨了!蒼天保佑,寧州的百姓有救了!」
溫稚京避開紫珍撐來的傘,張開雙手,閉眼感受這來之不易的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