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稚京笑道:「放心吧,有紫珍呢。」
車輪滾動,溫稚京目送他離開之後,又命紫珍叫了一輛馬車,往宗府而去。
她將近日所聞皆與宗靖月說明。
幾人順著郭錚與惠妃這條線,順藤摸瓜。
不出數日,終於查明了東宮私鹽一案,乃郭錚自導自演,陷害太子。
「惠妃呢?」
她與郭錚暗通款曲,阿爹竟然沒有將她貶出宮?
紫珍搖頭:「惠妃娘娘似乎還在宮中養胎,似乎並不受此事影響。」
將髒水潑個一個死人,自己倒摘得乾乾淨淨!
溫稚京冷哼。
算她命大。
經此一事,東宮便無罪過,溫翁玉被放出來後沒多久,便要準備出征西境了。
溫稚京得空時,同司徒明又去了趟鳴霄寺,為溫翁玉出徵求平安。
是夜。
溫稚京提著兩個酒瓶子,鬼鬼祟祟的來到司徒明的屋子。
司徒明正在屋內看書,自他回京,便著手讓人修繕鎮遠侯府,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鎮遠侯府也修繕得差不多了。
眼下終於放鬆下來,便捧起書倚在軟榻上看得入迷,連溫稚京何時來了也不知。
他笑著放下書,鼻子輕嗅,眸中帶了幾分瞭然之意:「又偷吃酒?」
溫稚京也不掩飾了,大大方方將兩瓶酒擺在案台上,哼道:「難得溫翁玉去西境了,東宮之事也了了,再沒人管我了,可不得好好抓住機會大醉一場?」
解決了東宮的事,她身上的擔子也輕了不少,這兩日笑容也多了,司徒明不願破壞她這份喜悅,壓著笑意,看向案台上的兩瓶酒:「可我不會飲酒。」
「無妨,是果酒。」溫稚京狡黠一笑。
她自然知道他酒量一般,沒吃多少,那臉紅得像天邊的晚霞一般,她幼時常騙他喝酒,就愛看他醉酒後臉紅的樣子。
他也從不說什麼,甚至沒有一絲不滿,事事依著她。
如今兩人都長大了,自然不能向小時候一樣胡來,但喝酒這事,還是可以的。
紫珍取來暖爐,替兩人溫上酒便退下了。
溫稚京取來兩個玉瓷酒杯,替自己斟上一杯溫好的梅子酒,淺淺抿了一口。
頓時酒香撲鼻,順著舌尖蔓延,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司徒明笑著看她,末了,也給自己斟上梅子酒,抿了一口,隨後劍眉微揚,似乎對這果酒的味道頗為讚許。
「味道不錯吧?」
溫稚京笑道,「這可是酒坊老闆自珍的梅子酒,我軟磨硬泡,那老闆才肯賣我兩瓶的。」
司徒她豎起大拇指。
兩人對坐在軟榻上,喝了半壺,雖然果酒不烈,但溫稚京已經有些醉了,一旁的司徒明更是醉得單手撐著腦袋,眼看就要睡著了。
俊容一片緋紅,和小時候偷吃酒時一模一樣,溫稚京忍不住笑他:「明哥哥,這麼多年,你的酒量怎麼還這麼差?」
司徒明無奈輕笑。
屋內燭光搖曳,明亮的燈火落在那人雪白衣袍上,似鋪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溫稚京醉眼惺忪,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張俊容看。
案台的酒杯忽然被碰到,醇香的酒順著案台流到案邊。
滴答滴答——
她卻無暇顧及。
司徒明餘光瞥見一抹淺紫的裙角,怔然抬眸,對上一雙濕漉漉的杏眸。
那雙眼睛在燭光下宛若寶石一般,因為飲了酒,眼眸滿是醉意,像蒙上了一層薄霧,叫人看不真切,雪腮亦泛著不正常的紅,看得人心微動。
溫稚京走到他面前,她站得穩穩噹噹,一時間司徒明也不知她是醉了還是沒醉。
臉頰忽然被捧起,他錯愕的看她。
溫稚京俯身湊近,鼻腔的呼出的酒氣頓時落在了司徒明的臉上,濕熱的,帶著梅子酒的醇香,還有她身上拂過來的極淺的花香。
他睜著眼,瞳孔微張,任由她湊近。
鼻尖觸碰之際,他下意識屏住呼吸。
唇瓣微張,女子的嗓音帶著酒後的沙啞,糯糯的。
她定定望著那雙眸子,語氣帶著發自內心的真切,啞聲道:「我好想你。」
司徒明一怔,須臾,眉眼染上幾分歡|愉,伸手環住她的腰,回應她。
「我也是。」
……
燭光搖曳,鵝黃色的紗幔隨風揚起。
兩人一同倒在榻上……
窗外,兢兢業業的暗探藏身枝頭,在黑暗中依舊目光如炬,見到此景,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手上還不忘在小冊子上飛快的寫著。
寫完後,似乎也被屋內的兩人臊得待不住了,扭頭朝黑暗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