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手,欲起身不再管他。
「愛吃不吃,餓死正好!」
卻被青年擒住腕子。
他忽然探身過來,就著她的手,蒼白的唇含住那柄潔白的勺子。
細微的吞咽聲在耳邊響起。
時間仿佛被延長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勺白粥盡數被他吞入腹中。
唇瓣一張一合,隱約閃過一抹殷紅。
那抹殷紅卷著米粥,轉瞬便隱入暗中,溫稚京忽然想起,那柔軟卻分外有力的舌勾住她的。
引導著,緊追不捨的,與她在唇齒間放肆糾纏……
對上他忽然抬起的眼眸,清澈懵懂,溫稚京像是做賊心虛般,腦子裡轟的一聲,好像炸開了花。
與此同時,小臉肉眼可見的飛快漲紅,一雙杏眸瞪得老大。
做完這一切後,青年才虛弱地靠回床上,滿意地抬起瀲灩眸子,凝著她紅透的臉頰,輕笑道:「誰說我不吃?」
嗯,不僅心腸軟。
還貪戀美色。
幸好。
他還有美色。
溫稚京猛地收回手,身子緊繃得像一張弓,細細顫抖的手也仿佛是無措一般,不停攪著碗裡的粥。
完全詮釋著什麼叫『人在尷尬的時候會顯得特別忙』。
李殷垂著眸子,就這麼安靜地看著她攪了將近一刻鐘。
薄唇微動,最後還是向飢餓屈服,輕聲喚她:「公主再攪下去,我真要餓死了。」
溫稚京猛然回神,低頭看了眼手上那碗粥,只見本就濃稠的米粥幾乎被她攪成了米糊。
咳。
她默默收回手,又舀了一勺粥遞過去,這次卻是不敢再看他了。
李殷也點到即止。
此計雖好,卻不適合多用。
屋子裡再次陷入一陣難捱的寂靜。
約莫一刻鐘後,米粥見了底,溫稚京也跟著鬆了一口氣,將碗放到一邊,又扶著他躺下。
見她收拾完後,又搬了張軟衾放在軟榻上,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
李殷詫異抬眸,蓋在被褥下的手指緊緊捏著,似不確定般,試探問:「你不走了?」
溫稚京將被褥鋪好,坐在裡間外的軟榻上,這個位置看去,正好能看到裡間的情況。
如此這般,李殷再出什麼事,她也好及時發現。
其實,溫稚京很不想承認,她是因為愧疚才留下來的。
若她沒有賭氣,在紫珍匯報的時候便來看他,或許,他的傷勢就不會加重了。
她輕嘆了一聲,沒有理會他,踢了鞋襪,兀自掀開褥子躺下。
沒說一句話,卻也回答了他。
俊顏終於舒展。
他知道,她原諒他了,也不再排斥他了。
真好。
一夜無夢。
許是因為身邊有她在,李殷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當清晨第一縷日光落在窗戶的時候,他悠悠轉醒。幾乎身體下意識的反應,抬頭看向某處。
只見,杏粉色的被褥隆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溫稚京睡覺向來不老實,那寬厚的褥子幾乎掉了一半在地上,還剩一半,被她緊緊攥著一角,才勉強蓋住身子。
李殷失笑,撐著身子坐起來。
只是他一動,一陣『嘩啦啦』的清脆聲音便鑽入耳中。
青年疑惑地舉起手。
只見,白得隱隱能看見青紫色血管的兩隻手腕,正套著一對鐐銬,那堅不可摧的鐐銬上,還各繫著兩條細細長長的金屬鎖鏈。
隨著他的動作,相互碰撞發出一陣細微的聲響。
裡間的動靜驚醒了溫稚京,她因牽掛著李殷的傷勢,所以沒有睡得太熟,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她便醒了過來。
她摟著被褥坐起身,朝床榻方向看去,見李殷正低著頭研究手上的鐐銬。
聽到動靜,見她看來,他抬了抬手上繫著的細長鎖鏈,笑得意味深長道。
「原來,公主喜歡這樣?」
溫稚京無視他的話裡有話,輕哼道:「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發瘋,為了我的人身安全,只好連夜讓紫珍找來這條鏈子將你鎖住。」
看來還在生氣。
無妨,鎖著好。
還是她親手打造的鎖鏈,足以說明,她也不想讓他離開她。
她心裡,始終還是有他的。
溫稚京見他一直低頭看著鎖鏈痴笑,也不知哪裡又刺激到他了,她瞅了他幾眼,最後一言難盡地鑽回了被窩裡。
眼不見為淨!
這麼一躺,不知不覺又躺到了巳時。
李殷在公主府的事情,除了她和紫珍,其餘人一概不知,但李殷身上還有傷,溫稚京不能明目張胆的去小廚房熬藥,便讓外面的大夫開些丸劑的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