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意太淺,轉瞬即逝。
他忽然又問:「溫稚京,你還愛我麼?」
溫稚京低著頭不說話。
青年自嘲一笑,終是仰頭,將那杯微涼的茶水一飲而盡!
溫稚京時刻用餘光關注著他,見他將茶水飲盡,袖擺中被她緊掐著的手指也鬆開了。
她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心底多了幾分不可名狀的輕快。
只是,那輕快之下,仿佛又藏了些別的東西。
今夜過後,她與他便是兩路人了。
或許再見之時,他會因意圖謀反而被押上斷頭台。
是她,親手,將他推向了深淵。
心底驟然蔓延開陣陣苦澀,眼圈漸漸紅了,她低著頭,儘可能不讓李殷察覺她的異樣,只一昧埋頭吃飯。
燭淚才在桌案聚起一小灘,身側便傳來一道重物倒下的聲音……
李殷原本閉目扶額,但耐不住身體裡一遍遍傳來的困意。
不過幾息便撐不住了。
他倒下的瞬間,溫稚京也放下了碗筷,動作小心地扶著他放倒在榻上。
她站在床邊,靜靜望著這張安靜的睡顏,心口的酸澀似乎涌到喉嚨里,連呼吸仿佛都帶著一陣苦意。
「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她緩緩俯身,在那片溫涼的唇瓣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像在做一場盛大的離別,唇瓣相觸,卻不帶一絲慾念。
唯有珍重。
若李殷迷途知返,她定會向阿爹懇求,饒他一命,自此,做個真正的清閒琴師。
若他執意謀反……
她移開唇,低垂的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俊容上,隱晦不明。
良久,終是冷漠轉身出了營帳。
接應她的人早已將一切準備好。
溫稚京拿著玉佩,瞅准巡邏換班的間隙,從西北角逃了出去。
夜色濃郁。
寒風捲起塵沙漫天,險些迷了眼。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溫稚京被紫珍扶著,抬眸便見司徒明一襲白衣,縱馬而來。
「稚京!」
溫稚京踉蹌上前:「明哥哥!」
司徒明眼疾手快扶住她,將她抱上馬:「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路上說!」
一行人騎著馬,迅速北上。
只是溫稚卻不知。
在她離開營帳的瞬間,床榻上安睡的青年驀地睜開眼,緩緩坐起身,曳地雪袍從榻邊重重垂落,堆疊在腳邊。
暗處的夏志見溫稚京離開,頓時鑽入帳中。
「主上!」
青年眉眼間的溫情已然褪去,幽潭似的黑眸里只剩下無盡的冷。
襯著銳利的眼眸,宛如雪夜裡的狼王,只一眼,威壓便撲面而來。
他撇了眼那隻倒在桌案上的杯盞,淡淡道:「如今皇帝病危,她一定會回盛京,司徒明帶著她跑不遠,帶上三千精銳,與我一道,截殺司徒明!」
「是!」
-
才走了不遠,溫稚京臉色蒼白得不行,司徒明擔心她,只好中途找了個隱蔽的地方休息。
這裡草木蔭蔽,是個很好的藏身之所。
此地離盛京還有上百里,急不得。
司徒明出去找水,留紫珍守在旁邊,四周皆是她的暗衛。
顧不得身子不適,溫稚京迫不及待地抓著紫珍的手問:「如今盛京如何了,我聽說齊國要我和親,我失蹤這些時日,齊國可有為難阿爹?」
紫珍欲言又止,把溫稚京又急出了一陣薄汗。
紫珍只好反握住她的手,試探道:「公主先答應奴婢,無論奴婢說什麼,公主都要穩住心神。」
溫稚京的心沉入谷底,她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握緊拳頭。
「你說。」
外面風聲呼嘯,襯得紫珍的聲音有些不真切,徐徐傳入溫稚京的耳畔。
「齊國步步緊逼,陛下只好從宗親之中挑選適齡的女子,冊封公主,嫁去齊國……原先定的人選是蘭心郡主,聽宮裡傳出的消息,蘭心郡主死活不願和親,便去太后那鬧了一回,太后捨不得,便下了道懿旨,將和親公主,換成了靖月娘子……」
「阿月……」溫稚京呼吸急促起來,「那……蘅衛呢?!」
紫珍抿了抿唇,嘆息一聲:「蘅郎君依舊在大理寺當值,聽蘅宅里的下人說,蘅老夫人已經替蘅郎君挑選了一名心儀的孫媳婦,不日便要完婚。
「蘅郎君……亦未曾阻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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