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走吧。」
兩人一路無言,一前一後上了馬車。
車輪軲轆軲轆的,碾過一地積水,搖搖晃晃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入了夜,寒風從窗外灌入。
雲竹忙去將窗戶關緊。
那發散的思緒,在窗戶關上的剎那,也盡數回籠。
溫稚京收回視線,低頭看著手裡的杯盞怔神。
她總覺得今日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可是待她細想,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手中的茶盞被人奪去,溫稚京回神,仰頭看向來人。
楚殷一襲玄色寢衣,燭光下的俊容淡淡的,好似蒙上一層輕紗,讓人瞧不真切。
她還未說話,便聽他沉聲對雲竹吩咐道:「公主身子不好,茶涼了,下次仔細些。」
雲竹垂首,恭敬應是。
「楚殷。」
她仰頭,輕聲喚他。
青年聞聲看來,點漆黑眸頃刻間泛起淺淺的笑意。
這些日子,她心緒鬱結,鮮少給他好臉色,楚殷也知自己所作所為太過傷人,所以一直任打任罵,毫無怨言。
此刻這般平靜的喚他,對楚殷來說,卻像是一種莫大的獎賞。
他有些高興,斂袍坐在她身側,聲音也放輕了許多,生怕驚擾這份美好。
「怎麼了?」
溫稚京的目光隨著他坐下,也跟著落下,停在那張俊美的臉龐上。
看著他眼底盪起的淺笑,溫稚京抿了抿唇,移開視線。
「我想出宮。」
「好。」
他答應得迅速,沒有半分猶豫,反倒讓溫稚京詫異抬眸看他。
楚殷明顯看出她眼底的遲疑,眼底笑意淡去,唇角掛上一抹苦笑:「我就這般讓你信不過?」
溫稚京別開視線,淡淡道:「陛下說笑了。」
極盡嘲諷的『陛下』二字,反而比直接喚他的名字要悅耳一些。
楚殷探身湊近了些,溫稚京後知後覺,人已湊到她跟前,她下意識屏住呼吸,雙手撐在身後,身子亦微微後仰。
灼熱的呼吸落在她耳邊,溫稚京面上神色未便,卻不由得暗中繃緊了身子。
青年望進那雙黯淡無光的杏眸,粗糲的指腹意有所指滑過她的唇:「不過……公主那麼聰明,應該知道,想得到什麼,要先拿出些誠意?」
溫稚京攥緊身下的軟衾,別過臉避開他的觸摸,她沒了耐心,伸手推他:「你不願就算了!」
「誰說我不願?」
皓腕被他擒住,楚殷垂眸輕輕揉著她腕間內側,不急不緩地接著說,「只要你高興,就是將那把椅子給你坐,也未嘗不可。」
溫稚京眼神冷了幾分,聲音依舊淡淡的,重複著方才的話:「陛下說笑了。」
手背傳來一抹異樣的觸感,溫稚京指尖微顫,垂眸看去。
只看到一個漆黑的腦袋。
輕柔似花瓣一般的觸感從手背傳來,一寸寸,停留在她輕顫的指尖。
像是在吻一件稀世珍寶,沒了往日的莽撞,虔誠得像佛前的信徒。
心底湧上一股難言的酸澀。
她垂眸看著他,罕見的沒有抽回手。
從她的視角看去,烏髮上的玉冠在燭光中熠熠生輝,不知何時起,楚殷習慣了用玉冠束髮,他生得俊美,瑩白的玉冠更能將他骨子裡的那股矜貴勁兒襯托出來。
將那浮於表面的儒雅收斂起來,多了幾分冷冽凜然。
可她還是更喜歡那個玉簪束髮、肆意灑脫的琴師李殷……
未等她回神,指節忽然擦過什麼,不同於唇瓣的柔軟。
溫稚京驚愕看去,便見手上的玉哨被他粗魯地摘了下來。
青年眼眸含笑:「這個,就當作是公主的誠意吧。」
溫稚京終於維持不住表面的平靜,驀地伸手去奪,臉上浮起熟悉的怒意:「還給我!」
楚殷卻已經起身避開她,將玉哨收進袖中。
「這東西橫豎公主也用不上,便先放我這兒吧。」
「楚殷!」
女子慍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楚殷腳下微頓,卻還是大步朝外出去了。
行至庭院,恍惚聽見長麗殿內傳來瓷器砸落的嘩啦聲,楚殷神色微頓,垂眸看著手中的玉哨。
其實不用將玉哨搶來,她也逃不出盛京。
只是他不敢賭。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允許任何人將她從他身邊帶走。
那日斷崖之事,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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