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稚京緊閉雙眼,被淚水沾濕的長睫顫得厲害,臉色蒼白如紙,像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楚殷抱著她的手根本不敢用力。
他只好輕輕拍著溫稚京的後背,哄著,安撫著,不知是試圖減輕她的恐懼,還是他自己內心的恐懼。
「別怕,沒事了……」
「不要……」
「好,不要,沒事了,沒事的……」
「……」
-
突如其來的一場雷雨,幾乎將院中的海棠花都打了下來,破碎的花瓣落了一地,被雨滴無情捶打進了泥濘里,再無往日的聖潔。
大雨一連下來整整兩日。
雷聲從遠處悶悶傳來,帶來一陣陰涼潮濕的風,楚殷面容憔悴,一言不發地坐在溫稚京的床邊。
王婉端著晚膳推門進來,聽到開門聲,他也未曾回頭,只靜靜凝著床上之人。
察覺涼風襲來,又連忙伸出手,替溫稚京掖緊了褥子。
王婉端著晚膳走進內室,悄悄抬眸看了一眼,須臾,終是無聲嘆了一口氣,小心將晚膳放在小案上,朝青年福了福身,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在此期間,床榻之人依舊睡顏寧靜。
似乎任憑外界發生什麼,也再驚不起她一絲波瀾。
前日夜裡那一聲聲無助的啜泣聲仿佛還在楚殷耳邊縈繞,如夢魘般揮之不去。
他不由得將那隻無力的小手握得更緊,再緊些……
不知過了多久。
榻上之人昏睡了兩日,終於悠悠轉醒。
掌心傳來極細微的動靜,楚殷身子一僵,呼吸徒然亂了起來。
竟忽然不敢去看她的臉。
溫稚京早就醒了,只是雙眸始終緊閉。
如楚殷那般,她也不敢面對他。
她怕看到他,就想起鮮血在眼前蔓延的景象,想起司徒明和紫珍在她面前慘死,想起無數人因她而死,大周因她而引狼入室……
而她,這個罪魁禍首,竟還安然地躺在這裡……
楚殷垂眸看向那張蒼白的小臉,目光卻在觸及那滴眼角滑落的淚珠時,驀然頓住。
苦澀頓時涌了上來。
他惶恐無措地伸出手,想要替她拭去。
溫稚京忽然喚住他。
「楚殷。」
青年動作一頓,迅速回應:「我在!」
「你放我走吧。」
「……」
趁著楚殷怔神之際,溫稚京已經收回那隻被他握住的手。
楚殷劍眉緊蹙,抿著唇不說話。
溫稚京坐起身,神色出奇的平靜,似乎是發覺她身後已空無一物,所以再無所懼了。
她平靜地看著他,竟難得對他有幾分好臉色:「你想要的,如今都已經得到了,大周沒了,司徒明也死了,這世上,再沒有人能礙你的眼了……」
「可我要的始終是你!」
楚殷固執地望著她,「我是嫉妒司徒明,嫉妒他比我先一步與你相識相知相愛,嫉妒得快要瘋掉,可我只是想讓你多看我一眼,哪怕比看司徒明多一眼……」
青年眼尾猩紅,偏執得令人害怕。
溫稚京靜靜望著他,竟頭一次覺得,眼前之人是如此的陌生。
陌生到,好像從前那個與她相愛、孤傲卻溫柔的李殷是假的。
溫稚京一怔,隨即輕笑起來。
她又糊塗了。
李殷,本來就是假的。
……
低笑聲傳來。
楚殷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肉眼可見的慌了。
溫稚京忽然道:「其實,你也從未真正了解我,不是嗎?」
楚殷茫然看她。
溫稚京移開視線,自嘲一笑,「你不是說想要我嗎?」
楚殷一怔,還未明白她什麼意思,卻見溫稚京低著頭,忽然開始解身上的衣裳。
他瞳孔驟縮,俊臉迅速漲紅,急忙上前捉住她的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溫稚京固執地拂開他。
「不是要我嗎?我給你就是了。」
楚殷再也克制不住,急急探身過去,擒住她解衣的手,將她緊緊拉入懷中,眸色痛苦。
「別這樣……求你……別這樣……」
「……」
雨勢漸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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