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雙手搭在膝蓋上,似乎是有些緊張,指腹緊緊捏著衣擺的一角,雖目不斜視,但餘光卻偷偷落在身側女子被風吹動的紫色裙角。
淡雅的紫色,上面隱隱可見紫藤花暗紋。
紫藤花,為情所生,為情而亡。
她就像這株高潔的紫藤花一般,堅韌熾熱,至真至純。
與他而言,可望而不可及。
楚殷下意識垂眸,看向身上的絳紫色錦袍,他不由得將衣擺捏得更緊了些,力度之大,連指節都泛了白。
這衣服,是他精挑細選的。
他記得,她平日偏愛艷麗的衣裳,只是當初因為迎合他,衣櫃裡的衣裳才大多是素色系的。
他今日這身,她……她應該會喜歡的吧?
……
這邊,楊家主和婁清澤閒聊幾句後,婁清澤便不再廢話,開門見山道:「聽聞果子行欲將收上來的果子降價三成,今日我與稚京前來,便是為了此事,在下想聽一聽楊家主的意思。」
楊家主目光下意識從楚殷臉上掃過,隨即笑道:「婁兄有所不知啊,這果子行的事兒,我早已放手交給昌兒打理了。」
像是終於找到一個可以擺脫此事的契機,他忙抬手向楚殷那邊示意,「有什麼事,你們同他商量便可!」
婁清澤頓覺疑惑,看向楚殷。
溫稚京亦朝楚殷看去。
這是自青年踏入亭台至今,她第一次正眼看他。
眼前之人,一身張揚奪目的絳紫錦袍,面容俊朗,卻滿身財氣,目光凌厲,半點不見方才的儒雅,倒是襯了滿園的富貴。
一看便知,是個重利的商人。
看來談判一事,要廢些口舌。
第104章
原本,溫稚京是要找溫翁玉一道來的。
溫翁玉與沉溧關郡守有些交情,興水鎮屬沉溧關管轄,如今溫翁玉雖已不是太子,但郡守為人坦蕩磊落,是個高風亮節之士,若溫翁玉有事相求,必會相見。
只是,如今大周易主,天下早已是楚殷的。
那些曾經不服太子一黨的,皆投靠新主,還對曾經追隨溫翁玉的舊部驅逐排外。
沉溧關郡守便是其中之一。
果子行的事雖小,於沉溧關郡守來說不過一句話的事情,溫稚京卻不想再給他添麻煩,況且溫翁玉的傷還未好,仍需靜養,她不想讓他再出事了,這才與婁清澤一同來了楊家,打算先探一探口風。
似乎早就料到是塊難啃的骨頭,溫稚京只暗暗握緊了拳頭,卻並不氣餒。
她的一舉一動,皆落入身側青年的眼中。
楚殷想,他大概已經病入膏肓了,溫稚京只是輕飄飄地朝他投來一個眼神,他便難以遏制的亂了呼吸。
桌下的手指不自然地緊緊絞在一起,他再看過去時,溫稚京已經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吃著菜。
婁清澤顯然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微妙,他看向楚殷,正色道:「是這樣的,歷年來,樹平村的荔枝都是運往興水鎮及周邊的果子行,往年的價格一直是每石九百六十文錢左右,連一貫錢都不夠,這個價格已經是很便宜了,若再降三成,無疑是要了果農們的命……」
樹平村的果農大多種植荔枝,平日裡,雖也會做些別的小買賣,但主要還是靠每年荔枝上市的時候才能賺得些銀錢。
那點微薄的收入還要養家餬口,謹慎又拮据地度過一年,待到第二年荔枝長出,才能有新的收成。
溫稚京自幼在盛京長大,從小送到面前的珍寶數不勝數,被她揮霍的銀錢更如錦河裡的水,多得數都數不清。
她錦衣玉食慣了。
若非來此,她還不知道,原來她隨意砸去的一枚鐲子,就是一戶普通人家甚至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收入……
燕國初立,許多地方依舊動盪不安,像樹平村那樣的普通百姓,只求能在亂世之中安穩度日。
這樣的局勢下,還有人將主意打到老百姓的血汗錢上,那就是真的該死!
溫稚京眸色微冷。
而一旁的楚殷,對於婁清澤說的話那是一句也沒聽見去。
他的目光輕柔地落在溫稚京的臉上,見她不知怎的,突然冷了臉,便知,她這是又怨上他了……
楚殷無奈苦笑,他這計策,果真是招恨啊。
婁清澤依舊在勸說楚殷,見他似乎並沒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反而一直盯著溫稚京看,那眼神,仿佛要將她拆吃入腹一般。
同為男人,婁清澤太清楚,那樣的眼神代表了什麼。
他臉上勉強維持的溫潤隱隱有些掛不住,聲音不由得重了幾分,帶著幾分不悅,沉聲喚他:「少東家?」
楚殷聞聲回神,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揚眉看他。
婁清澤深吸一口氣:「方才在下的提議,不知少東家意下如何?」
楚殷眉心微蹙,面露疑惑:「什麼?」
婁清澤:「……」=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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