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陸不死心爬回來,丟開傘,雙手死死抱住楚殷的腿,「夜深雨大,陛下若要找,也得等天亮了再去啊!」
不行。
楚殷看著大雨滂沱的水面,劍眉緊蹙。
若等到天亮,玉佩或許就被河水沖走了。
思及此,青年的呼吸急促起來。
不能丟。
若是丟了,她會生氣的。
……
「噗通——!」
巨大的水花吞噬了曹陸破碎的吶喊聲。
水下。
青年一身玄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宛如矯健的蛟龍,義無反顧向深處潛去。
他的身後,衣袂翻飛,無數黑衣護衛追隨而去。
楚殷再一次回到河底,黑眸如鷹般銳利,一寸寸的掠過四周,不放過任何一處地方……
沒有。
依舊沒有。
如同一個美夢轟然碎在眼前,恐懼在漆黑的水底被無限放大,青年控制不住顫抖起來。
他弄丟了她,連她送的玉佩也丟了……
不。
他不允許!
楚殷紅著眼半跪在河底,忽然開始用雙手去刨河沙。
熟悉的窒息感一次次傳來,意識不清之際,他被護衛強行拉回岸上。
待緩過來後,又一次潛入,繼續不知疲倦地翻著河底……
一次次被拉上岸來。
又再一次潛入。
數不清多少次。
他在黯淡無光的河底里刨了一夜,幾乎將整條河都翻了過來,直到天際微微泛白。
雨停了。
幾名護衛費盡最後一絲力氣,終於再一次將玄衣青年拉上岸。
青年躺在河邊,緊閉雙眸,似乎陷入了昏迷,俊容蒼白如紙,雙手也被砂礫劃傷了數不清的傷口,有好幾處還在往外滲著鮮血。
他的右手青筋虬結,似乎正用力握著什麼。
-
這夜,溫稚京睡得實在不太安穩,一邊擔心楚殷會再次對溫翁玉和婁清澤他們下手,一邊害怕再一次回到那座精緻的牢籠里,做一輩子的囚鳥。
只要醒著,溫稚京便跟在溫翁玉的身邊,幾乎形影不離。
不過奇怪的是,自昨日在橋上分別,她便再也沒見過楚殷,樹平村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溫翁玉照常和駱老進山採藥,一切都好像風平浪靜一般。
回想起那日,他似乎要對她說什麼。
溫稚京眉心微蹙。
楚殷此人向來狡詐,他所做之事尚且不能全信,更別提只是動動嘴皮子。
約莫又是一些騙人的話。
他也不是第一次這麼騙她了。
溫稚京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熄了燈鑽進被窩,不願再想。
屋外。
無人注意到,高聳茂盛的樹杈上,玄衣青年目光柔和繾綣,默默注視著屋內的女子良久,直到屋內熄了燈,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青年的手裡還緊握著一枚瑩白的玉佩。
似是因為丟過一回,這一次,他格外謹慎了些。那枚兔子玉佩被他一直緊握著,漸漸的染了他的體溫。
在不驚擾屋內之人的前提下,楚殷輕手輕腳的跳下了樹,轉身欲走,忽然暗處傳來幾聲極細微的窸窣聲……
他驀地腳步頓住,神色一凜。
-
翌日清晨,溫稚京用過早飯後,打算去見一見阿爹阿娘,還有紫珍他們。
盛京城破後,她向宮人們打聽才知,阿爹和阿娘被葬入了皇陵,以燕國對大周的仇恨,還有那位雅夫人,必不可能善待她爹娘的遺體。
如今他們能在皇陵里長眠,大抵是楚殷的意思。
溫稚京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毫無疑問,她恨楚殷。
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若不是他,阿爹阿娘他們也不會死,她還能繼續在青玉觀聽她愛聽的雜劇,品茗插花,得空了就去望江樓嘗嘗新出的菜色,每逢望江樓出了新菜色,掌柜總會修書一封送到公主府,邀她品鑑。
到了一年一度的花朝節,還能和阿月一起賞花遊玩。
那青玉觀的班玄,除了戲唱得好聽,還作得一手好畫。她素來愛戲,聽到入迷時總少不了賞賜些在旁人眼中看著稀罕的物事,漸漸的,班玄便覺受之有愧,於是常為她和阿月作畫,以作報答。
她還記得,她屋裡藏了一大堆班玄為她作過的畫。
只是那些畫,有一次偶然被楚殷發現了,怕他吃醋,她便都拿去燒了。
……
若沒有楚殷,一切都不會改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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