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柔聞聲立刻站起,臉上掛著乖巧的笑容,說道:「二嬸,您來這兒烤火,天寒地凍的,可別冷著您,我去洗白菜就行。」
言罷,她利落地拿起白菜,腳步飛快地出了屋。
賀小雲心裡不想離開暖烘烘的火盆,但也只能站起身來,慢吞吞跟賀淵一同往灶屋走去。
不一會兒,眾人端著熱氣騰騰的飯碗圍坐在火盆邊,一邊烤火,一邊吃飯。
賀淵夾起一塊臘排骨,排骨燉得久,放入口中輕輕一咬,肉骨分離,臘香味兒在口中散開。
火盆里的熱氣在寒冷的屋內裊裊升騰。
於清夾起一塊肥美的排骨,輕輕一拋,落入門邊土小黃的碗裡。
土小黃正眼巴巴守在一旁,見狀,立刻興奮地搖起尾巴,嘴裡還發出「嗚嗚」的歡快叫聲。
賀母本就對狗崽沒啥好感,在她眼中,這畜生總是在亂竄,弄髒地方。
可於清肚裡懷著她心心念念的孫子,賀母雖不情願,但只能無奈地嘆口氣,權當沒看見這小狗崽吃肉,心裡盼望著孩子出生後,狗崽可別驚到了小孫子。
吃到一半,賀淵見鍋里沒多少蘿蔔,便將白菜倒了進去煮,又跑去灶屋舀了一碗飯回來,說道:「清哥,今年熏的臘排骨,味兒可真香。」
於清咽下口中食物:「能不香嗎?買了多少調料啊,又花了好些時間煙燻。」
賀父也跟著附和:「是嘞,每年過年就盼這一口吃食。」
賀小雲用筷子輕輕撥弄鍋中白菜:「這白菜味兒也好吃呢。」
賀父砸吧砸吧嘴:「若是大山在,我還能與他吃兩杯酒嘞,可惜了,你們都不吃酒,我一人也沒啥意思。」
賀母罵道:「你個酒鬼,就惦記那口酒嘞。」
屋內暖烘烘的,土小黃啃著骨頭喝著肉湯心滿意足,偶爾抬頭看看屋中眾人,又埋頭繼續啃大骨頭。
次日,清晨。
賀淵被迫早早起身,在院裡活動了下筋骨,就開始與賀母清掃院裡積雪。
於清則在灶屋忙得熱火朝天,米粥在鍋里咕嘟咕嘟翻滾著,熱氣騰騰,蒸屜上的玉米饅頭也漸漸變得蓬鬆飽滿,散發清甜香氣。
在這冬日,食物耐放,往後肚子一餓,熱上兩個饅頭,便能填飽。
賀淵站在院裡都能瞧見王叔家,今兒殺年豬熱鬧得很,院子臨時搭起的長板旁,圍滿了人七嘴八舌地閒談。
他爹一早便過去了,此刻也擠在人群里,不時高聲插上幾句,到底是葷腥,農家人一年難得吃上幾回。
別人請客,村里可沒人厚臉皮把全家子帶去的,即使人家說喊一家子都去,那也是嘴上客套罷了,當不得真。
李富貴雖說殺豬的時候公豬母豬從不挑揀,拿起傢伙就開干,可那手藝也是實打實的乾淨利落。
每逢年節,豬肉最為搶手,他爹在鎮上忙不過來,村里殺豬匠的活計,就全落到李富貴身上了。
哪家要殺豬,他一到,院裡立馬就熱鬧起來,豬叫聲、嘮嗑聲交織在一起,只要沒殺錯豬,村人都豎起大拇指誇他有真本事。
於清走到灶屋門口,喊道:「別眼巴巴瞅了,掃這麼久,咋才掃這點兒雪,光想著去湊熱鬧嘞。」
賀淵不樂意地反駁道:「這厚的雪,你以為多好掃啊,再說了,殺年豬多熱鬧的事兒,我就多瞅兩眼,咋了?」
於清倚著門框,白了他一眼:「瞅兩眼倒沒啥,可早飯都快涼透了,你還在這磨唧。」
賀淵一聽,把掃帚放到牆角,喊道:「娘,別擱外面忙活了,先填飽肚子,不吃飽飯,哪兒有力氣幹活啊。」
灶屋的小木桌上擺著幾碗米粥,旁邊炒的一碟自家醃的鹹菜,玉米饅頭瞧著軟乎乎的。
賀淵坐在於清對面,抓起饅頭就往嘴裡塞,口齒不清道:「掃個雪,我中午起也一樣,做甚一大早把我拉起來。」
於清喝了一口米湯,夾了一筷子鹹菜,不緊不慢道:「一個漢子,咋就這般怕冷?又懶又貪嘴,我現下看你真是哪哪都不順眼。」
賀母聞言,不樂意了:「清哥兒,咋說話呢,阿淵是你相公,他從小沒吃過苦,多睡會兒又不是啥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