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淵抿口茶水,笑著打趣:「大山哥,雲哥兒那是害羞,臉皮薄唄。」
賀淵嘴上這麼說,心裡也覺得賀小雲膽子大。在這時代,哥兒姐兒的清白名聲可是大事,跟外姓漢子走太近,被人瞧見,准傳出難聽的閒話。
於清像是看出賀淵的擔憂,輕輕碰了碰他胳膊,壓低聲音:「我瞅他倆每次都挑人少的地兒走,應該沒被多少人看見。」
賀父坐在一旁,眉頭皺得緊緊的:「不管瞧見的人多不多,這事兒都得上心。清哥兒,你仔細說說,你瞧見他倆都幹啥了?有沒有啥出格的事兒?」
於清趕忙說:「爹,您放心,大白天的,能有啥事兒?就一塊兒走走,說說幾句話兒。」
賀父聽了,眉頭鬆了些,還是不放心地叮囑賀山:「大山啊,回去跟雲哥兒說一聲,他還沒說媒定親,別跟那莊小子走太近。那漢子整天板著臉,八字又硬,咋看都不像個好夫家。」
賀山忙點頭,一臉嚴肅:「二伯,您說得對,我回去就跟雲哥兒好好嘮嘮。」
賀母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雲哥兒也真是的,一點分寸都沒有,好好的哥兒咋能跟漢子靠那麼近。名聲壞了,全家都得跟著遭殃。」
賀父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老婆子,等哪天有空,你去鎮上跟鄰里打聽打聽,這姓莊的漢子品行到底咋樣。雲哥兒年紀小,不懂事,別被人幾句好話就哄騙了。人家救他一回,也不能搭上一輩子啊。咱大哥大嫂走得早,老屋那邊又靠不住,咱們可不得多操點心。」
賀母抖抖手裡的小衣裳,撇嘴說:「曉得曉得!等雪停了,我就回鎮上一趟,行了吧。」
於清看著賀父,寬慰地說道:「爹,您也別太擔心。雲哥兒看著機靈,想來不會輕易被騙。但多打聽打聽總歸也沒錯。」
賀山吐了口濁氣說道:「唉,雲哥兒從小主意就多,我這個當大哥的,就盼他能找戶好人家,他也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賀淵拍拍賀山肩膀:「大山哥,別嘆氣。雲哥兒有主意是好事,說明他心裡有數。」
賀山微微點頭,看看天色漸暗,說:「二伯、二嬸,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賀父說:「急啥呀,吃完飯再走唄。」
賀山心裡裝著事兒,待不住,一心想回去問雲哥兒,忙說:「不成不成,二伯,家裡還煮著飯呢。」話剛說完,人就到了門檻邊。
賀母連忙說:「急啥呀,我去屋裡給你拿衣裳。」
說著,她快步衝進裡屋,木櫃櫃門撞得「哐當」響,舊棉絮揚起灰塵。她把疊好的虎頭帽、小棉襖一股腦塞進藍色粗布包袱,線頭扯得「滋滋」響,嘴裡念叨:「這堆衣裳都給汐丫頭帶上,小娃娃長得快,都是好的,沒咋穿過呢。」
賀父嘴裡絮絮叨叨,哈出的熱氣在冷空氣中消散:「大山啊,雪天路滑,路上千萬當心吶。」
傍晚,冬日冷得厲害,一離開火盆,手腳轉眼就冰涼。吃了飯,賀淵和夫郎早早鑽進被窩。
被窩裡,賀淵側身看著於清,輕聲問:「清哥,你今兒咋突然把雲哥兒和那姓莊的事兒說出來啦?不怕給雲哥兒惹麻煩?」
於清往賀淵懷裡蹭蹭,找個舒服的地兒,慢悠悠說:「雲哥兒那性子大大咧咧,心裡藏不住事兒,啥都寫在臉上。他跟那漢子走那麼近,要是被那些愛嚼舌根的瞧見,還不知道編排成啥樣。我既然瞧見了,哪能不管,這名聲對哥兒姐兒可重要了。
你不知道,隔壁村有個小姑娘,就跟貨郎多說了幾句,村里那些婦人就編排她是勾欄出來的下賤貨。流言蜚語跟刀子似的,能把人淹死。
我要不先說,等流言傳開就晚了。咱先說出來,好歹能幫雲哥兒把把關。要是不合適,就趕緊斷乾淨。」
賀淵忍不住輕聲笑了,手臂下意識摟緊於清:「清哥,還是你想得周到,這事兒要擱我,我可能都沒你想得周全。」
於清微微仰頭,雙眼亮亮的,正巧對上賀淵那深情的目光。
兩人仿若被無形的絲線牽引,不知不覺間靠得愈發近了。賀淵的目光愈發熾熱,緩緩湊近,動作輕柔地貼上於清那紅潤的嘴唇,手也似不受控制一般,漸漸不老實起來,悄悄探進了於清的衣內。
於清頓時反應過來,急忙伸出手,緊緊握住那隻不安分的手臂,輕聲嗔怪道:「不做,這天兒冷得刺骨哩,你就老實點兒。大晚上的,誰樂意陪你這般折騰。」
兩人已然相處了好些年,賀淵深知清哥的性子,吃軟不吃硬。當下,他立馬軟下聲音,帶著幾分哀求的意味說道:「清哥,我的好夫郎,求求你哩。」嘴裡這般叫嚷著,賀淵還順勢低下頭,像只撒嬌的貓兒般,往於清的頸窩處輕輕蹭著,聲音里甚至還帶上了些許哭腔:「清哥,就來一回嘛,我保證,保管讓咱倆都舒舒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