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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安靜。用不著你來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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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獎盃收好後,陸橋一個人躲在了會議室的角落,而後給兩隻耳朵掛上了耳機。

不是因為討厭傅義,而是因為他實在沒有辦法面對他那張臉。

和傅義呆在一起總是有無窮無盡的危險,體內飆升的腎上腺素像濃酒一樣麻痹了他的大腦。數不清有多少次了,他總把傅義認成商樂。

如果打他罵他能讓商樂活過來的話,他寧願被打被罵千百萬次直到死去。

儘管他的理智拼命告訴他這樣不對。

但在剛才傅義抓著他頭髮的時候,疼痛像是砂糖突然滴進了酸水。愧疚、責備、悔恨宛如神賜般在冰雪消融。

瘋了。

陸橋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燙得灼人。不知道傅義有沒有發現。

他用盡力氣深呼吸,耳機里是陸橋自己寫的歌。他把音量調得大了又大。

忽然,右耳機忽然被人扯了去,陸橋心裡下意識的漏了一拍。

他抬起頭,看見傅義逆著光坐在沙發靠背上,睥睨著問他:「誰的歌?這麼難聽。」

「我自己寫的……」

「哦。其實仔細一聽也還可以。」

「……你大可不必這麼客氣。」

傅義轉著耳機塞了塞,問:「你唱的時候在想什麼?」

陸橋手心裡全是汗。

音樂的振動順著耳機線流淌,陸橋寫的調子也就那么正大光明地被傅義審閱著。

「你唱的時候聲音一直在抖。抖得很噁心。是誰讓你情緒這麼激動的?」

砰一聲。

電影放映機的齒輪滯了一秒後,突然逆轉了方向,旋即膠片飛一般地倒放著。

十七歲的夏天。

汗。短衫。松樹下。餘暉落影。

「陸橋,你是喜歡我嗎?」

瞥見陸橋耳邊的緋紅,商樂的笑容警惕地僵在臉上,嘴角弧度牽強。

陸橋在他的眼睛裡,望見一覽無餘的自己。

「你……該不會是個同性戀吧?」

商樂憐憫又厭惡的目光,像一把小刀,一下一下剜在陸橋的骨頭縫裡。

他恨不得跪下磕頭把膝蓋磕爛,或是肉全削成泥把白骨獻給商樂賠罪。他寧願皮焦肉爛嘗遍天下的刑具求得商樂原諒,求他饒恕,求他不要用那種眼神看他。

可他就是沒法控制心跳。

於是。

那份酸楚從十七歲的夏天開始。

如涓涓細流般一路流淌到了這間會議室。

同樣的一種神情,同樣的一張臉。

同樣低垂的眼眸,望著同樣緊張的陸橋:

「是想道歉嗎?寫得真噁心。」

千百萬隻螞蟻將他的自尊心啃得像塊臭了的奶酪。那種骨縫裡的隱痛醞釀了十年後終於爛成了膿瘡。

陸橋想哭。

但他一張口,卻也只會說一聲同樣的那句:

「對不起……」

第5章 你把這叫這包養?

沒過多久,一輛黑色的巴菲特停在警局門口。

負責人恭敬地把傅義請出警廳,送下台階,緊接著嘩啦一聲車門關閉,緊接著汽車的發動機開始嗡鳴。

「等一下。」傅義忽然說。

聞聲,負責人從副駕駛扭過頭來,問:「怎麼了?」

他扭頭透過車窗,目光落在站在警廳門口的陸橋身上。

陸橋獨自站在一隻舊燈泡下面,昏暗的光從上到下打在他的頭上,一團小小的影子就落在他腳下,顯得格外落寞。

傅義望過去,陸橋左右張望,像是在等著什麼。

「你們公司不把他送回去麼?」

負責人順著傅義的目光看過去:「誰?」

「誰?」傅義反問一聲,轉頭望過來,看見一臉迷茫的負責人。剛才還在裡面問人家的名字呢,扭頭用完了連扔都攔的扔嗎?

「停車。把他帶上。」

話音剛落,忽然,一輛疾馳而來的川崎Ninja摩托車立刻出現在傅義的餘光里,黑綠色的顏色在街上格外醒目。

他扭頭瞥過去,只見那輛摩托在陸橋的面前停下,一個男人扔下頭盔,見著陸橋立刻抱上去,雖然傅義隔得比較遠,但依舊能聽見那個男人說什麼「我的寶兒」、「沒事吧」、「擔心死我了」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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