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橋:「……?」
哪有人第一次請客人來家裡,給點外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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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防盜門一直被砰砰砰地敲,張東升叫了好多外賣,齊齊碼在桌上。但陸橋實在沒什麼胃口,禮貌吃了兩筷子就回客房了。
房間不大,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櫥,還有牆壁上掛著個發黃的老空調。
但索性被子還算乾淨柔軟。陸橋躲在枕頭和棉被包裹的空隙中間,只勉強露出上半張臉,房間裡的空調也在拼命地吹。按理說這是種夏天規格最高的享受,但他只覺得難受,胸口被悶得喘不上氣。
過了好久,書桌上的電子表彈跳到「23:00」時響了下。
距離他上這張床,已經過去了快三個小時。
睡不著。
「啪」一下,房間的燈按鈕被陸橋摁開,他踩著拖鞋,坐在書桌前,目光仔細在一排書脊上搜尋。
桌上的書名亂七八糟的,什麼《淡定的女人最幸福》,再瞥一眼《情緒穩定,教你手拿把掐男人》,這都什麼跟什麼?沒一本能打發時間看的。
陸橋特無語地砸吧了下嘴。
忽然,手指停在其中一本綠色的精裝書上,書名簡潔有力:《中醫治療入睡困難》。
陸橋心裡一頓,「入睡困難」四個字簡直是為他量身定製的詞。不只是這兩天,是一直有的毛病,他自己已經記不得有多久了,頭疼和時不時隱隱的眩暈就一直跟隨著他。
於是他自然地用指頭勾了出來。書已經被翻得很舊了,紙頁都泛著黃,但陸橋打開扉頁的日期一看,其實這本書的印刷時間才不滿一年。
陸橋有點疑惑地往下翻,心裡嘀咕,張東遠入睡困難嗎?
但仔細一想,想到剛才在他那小桑塔納上,張東遠扯著嗓子驕傲說自己「豬一樣的絲滑睡眠質量」,就覺得不對勁。
旋即他繼續向下翻,「啪嗒」一下,從書頁里掉出來張紙,蝴蝶一樣飄在地上。
陸橋連忙放下書,彎腰去撿。
那是張字條。
上面寫著幾行,好像是讀書總結一般的話。
【有效的東西:酸棗仁,平陰玫瑰,炒麥芽,茯苓,玉竹,白朮,合歡花,乾薑,竹葉,太子參,惠安沉香……】
底下還有密密麻麻的許多字兒,像是螞蟻一樣擠在一堆。
陸橋望著紙條忽然頓住,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張紙上,這個字。
歪歪斜斜地像是清明上墳燒完的散灰,沒有二十年做中國人的經驗,壓根認不出來這其實是漢字。
然後陸橋繼續往下看,目光和最後一行,那幾個螞蟻正好對上。大眼瞪小眼。
【陸橋=豬(黑筆劃掉)狗(劃掉三道,底下小字補充:狗太可愛了,他不配)】
最後筆跡很深很篤定地寫下了答案:
【陸橋是頭可達鴨】
可達鴨。
傅義最最最最討厭的神奇寶貝。
第63章 你說他是不是喜歡我?
陸橋心裡立刻升起種難以言表的滋味。
「啪」一下,他拿著字條出去,外面屋子裡的燈還亮著。坐在沙發上的張東遠看見他一愣,然後立馬手忙腳亂地捏起遙控器,一陣狂按。
電視屏幕曖昧的紫色,一瞬間切換出一身正氣的央台主持人:「近日,根據我台駐英記者消息來報……」
張東升慌忙用手扶了下眼睛,正色:「你、你大晚上不睡覺!幹嘛?!」
陸橋顧不得張東遠在看什麼髒東西。
舉著那張字條,急急忙忙地問:「還有誰住過你這裡嗎?」
張東遠一看不關他事,吞咽了下口水,又老氣橫秋:「怎麼了?那是我家的客房!只允許你一人住啊?」
聞聲,陸橋忽然抿住了唇,裡面的虎牙咬上肉,若隱若無的血沫子在他嘴裡炸開。
張東遠斜眼看了眼電視屏幕,心虛問:「你有什麼事嗎?」
陸橋不語,只是一味盯著幹壞事的老頭看。
氣氛焦灼尷尬。
良久。
張東遠皺著眉大喊:「行吧!我就是看美女直播了,怎麼了吧?!你問就問,還岔開話題幹什麼?你當我心裡有愧?我告訴你,我不僅看,我還打賞!我刷峇里島!怎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