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緊張。
不過這種沉默的局面沒有持續多久,耳鐺所投下的影子在他頸側輕輕晃了幾下,奚逢秋先一步別過了臉。
雖然可惜,不過這種強人所難的事情他一向不大喜歡,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你猜對了,我和他,從前就認識。」
談及管家,奚逢秋表情異常平靜。
他微微低頭,淡淡的目光輕輕落於桌面,眼底浮現出一顆被躍動火光所包圍的鮮血淋漓的頭顱。
池鏡花正要繼續往下問。
燭火猛地一暗,蠟燭差點熄滅,奚逢秋驀地伸手慢慢靠近管家頭顱,指腹按在他的眉骨處,細緻地描摹出管家眼睛的形狀,不知想到什麼,竟開始喃喃自語。
「好黑啊……」
黑?
池鏡花立馬將蠟燭舉到他眼前。
蠟燭突然被挪動位置,冷風欲來,火光不停閃爍,映在他的面頰,給他冷白的皮膚鋪上一層溫柔的暖色。
池鏡花眼睛彎彎,笑問:「現在是不是好多了?」
眼底火光浮動,他長睫低垂,極輕地「嗯」了一聲,依舊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過唇角的弧度卻昭示著他的心情好了許多。
思忖幾秒,想著好不容易才碰到個了解他過去的機會,池鏡花決定接著往下問。
「那你們是有仇嗎?」
「可能。」
奚逢秋答得很快,但言語間卻透露出種不確定的信號,忽而望向池鏡花,彎起極為漂亮的雙眸,笑了一下。
「不過我殺他不是因為過去,而是因為他又想殺我一次。」
池鏡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有些驚訝於管家居然敢去找男配的麻煩,圖什麼呀?
奚逢秋探出沾著水汽的指腹,輕按在他的眉骨,在管家空洞的眼眶四周慢慢打個轉。
「可是他太弱了……」
這樣弱小是沒有辦法殺死他的,因此,死的不是他。
「所以我為他占卜了。」
卦象顯示:他就應該死在這裡,這裡便是他的最終歸宿,正如他當初拼命逃走,來到這裡一般。
因為是他自己選擇的。
占卜?
對了!
池鏡花靈光一現,驟然想起什麼,「他剩餘的身體在哪?」
奚逢秋指尖一頓,目光疑惑,「是要替他收屍嗎?」
池鏡花急得直搖頭,「不是,我是怕你被別人發現啊!」
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在袁府做這種事,肯定要出大亂子,不管是不是管家先動的手,現在已是死無對證了,他怎樣都有脫不了關係。
「你的想法可真奇怪。」
似是被她逗樂,奚逢秋不由輕笑一聲。
什麼奇怪不奇怪的?
她都做好了成為他共犯的準備,這時候難道就不能加點好感度嗎?實在不行,稍微感動一下也行啊。
可是完全無用。
奚逢秋低著頭,盯著指尖的白絲,想到不久前所發生的事情。
「不要緊張,不會有人發現的。」
他記得那是一座枯井,在他親手將管家的腦袋砍下後,管家的身軀便栽進井底,所以至少最近不會被人發現。
池鏡花將信將疑,其實對於管家死在哪裡沒多大興趣,感覺要是知道了是會做噩夢的程度。
她抿唇不語,時不時抬頭朝門外望去,只是雨勢沒有一次滿足她的期待。
感覺會被困很久。
「池鏡花。」
似是察覺到什麼,奚逢秋驀地輕喚她一聲。
池鏡花不明所以地看過去。
少年面上漾著溫溫柔柔的笑,平靜的眼底倒映柔和的燭光,神情多出幾分期待。
「你今晚可以同我在一起嗎?」
這麼主動的嗎!
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池鏡花一時沒反應過來,訥訥提問:「在這裡?」
他乖巧點頭,眨眼時,沾在睫羽上的一滴細小水珠順勢滑落。
「嗯,在這裡,就你我二人,不要離開半步,可以嗎?」
雖然池鏡花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但還是咬唇同意,不想錯過這個可能增加好感度的機會。
「嗯,好。」
四面八方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