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態度怎麼轉變之快令人瞠目結舌,仿佛方才威脅她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接著,奚逢秋甚至還貼心地引她回去睡覺,什麼也沒做。
這很不對勁。
但她接連觀察幾天亦是如此,仿佛那晚發生的事情只是她的幻覺。
池鏡花只能將這當成個無所謂的小插曲,一笑置之,若是哪天他舊事重提,只能再想應對之策,不過希望在那之前,他可以快點喜歡上她。
接下來幾天,她實在無聊,於是主動提出幫村長他們拾掇了下荒廢的農田。
畢竟以前在家遇到農忙的時候,她也會下田幹活,很快就上手了。
這時候,奚逢秋會一直站在田埂上看她,等她結束再一起回家。
看著挺不錯的,可好感度好像也沒怎麼動。
池鏡花不由盯著透明的系統面板在心中無聲嘆氣。
這45的好感度當真來之不易。
如此想著,自吃完午飯她便開始一直坐在窗前雙手撐著下頜發呆,直到午後,陽光不知何時貓進厚厚的雲層中,她才回過神,決定出去走走。
池鏡花跨出房門的那一刻,遠遠地,隔著低矮的籬笆竹門,看見少年正站在河流岸邊,背對著她,身下衣袂翻飛,身後髮絲輕揚,微微低著頭。
她好奇地找過去,發現奚逢秋睫羽低垂,唇角微揚,看上去心情不錯,正在觀賞白鶴口吞鯉魚的表演。
白鶴見到她來,高興想要去蹭她的手指渴望被撫摸,下一刻,仿佛被什麼給嚇到,眼珠子呲溜一轉,震翅飛遠了。
緩緩流淌的溪流清澈見底,偶有幾條僥倖逃脫白鶴虎口的小魚在來回遊盪。
池鏡花垂眸,盯著水面里倒映出的奚逢秋自然垂落微微蜷曲的手指,本想通過倒影了解一下他目前的傷勢,不想被一條活潑的鯉魚打碎倒影。
她唯有轉頭望向身側,找到倒影源頭。
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奚逢秋手上的傷勢已經近乎痊癒,只留幾道淺淺的傷疤,不出意外,再有兩三天就會消失。
當然,這幾天,池鏡花也沒少受罪,幾乎每晚都被他纏著給他上藥,每每鬧到後半夜,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第二天醒來是在自己的床上,奚逢秋不在。
貌似很有邊界感。
察覺到少女炙熱直接的視線,奚逢秋指尖微動,毫不猶豫地朝她攤開五指。
即便沒有日光照耀,他掌心的皮膚也呈以不正常的白,骨節分明的指尖縱橫交錯著許多細長的傷疤。
池鏡花立馬搭上,低頭仔細觀察,不禁輕輕捏了下。
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暖觸感,時不時地滑進他的指縫裡,奚逢秋不由愉快地輕笑一聲。
笑聲夾雜著潺潺的流水聲,一同湧入池鏡花的耳蝸里。
她尷尬地放下雙手,奮力解釋道:「沒別的意思,我就想檢查下你的傷口。」
「嗯,我知道。」
奚逢秋輕輕點頭,從未懷疑過她的行為動機,只是十分高興她的靠近罷了。
天色陰沉灰暗,他輕抬右手食指,蒼白指尖指了指溪流對面,微微彎起雙眸,露出個溫暖和煦的微笑。
「要去對面看看嗎?」
「嗯,好。」
池鏡花點點頭,雙手提起裙子,踩著溪流中的石頭踏過溪流,來到河對岸,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
與他並排往溪流的下遊走,看到遼闊無際的農田,一些農具歪七倒八地擱在田裡,道路兩旁的雜草已全部枯黃,被踩踏後便蔫蔫地陷進土裡。
池鏡花想到她穿書落地時,金德鎮的山上還是一片翠綠雜草叢生荊棘遍布的景象,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這麼多天。
過去,池鏡花對於時間的概念是在她小時候,那時,每年暑假她都要被送去城裡與父母見面,暑假結束被爺爺奶奶接回村時見到泥路兩岸瘋長的雜草,「時光飛逝」在她眼中具象化了。
當然,這些天,除去睡覺時間,她與男配基本都待在一塊。
在這期間,男配的好感度也來到45,任務進度條已快過去一半。
這是好事。
雖然奚逢秋從不覺得他們的關係正在變好,但他自身對她不正常的占有欲以及系統的好感度數值不會說謊,他們確實跟以前不太一樣。
明白這點的池鏡花心情大好,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揚,連腳步都輕快不少,看山看水看樹都很美。
察覺少女的情緒轉變,奚逢秋有些微微側過頭,不解地歪了歪腦袋,耳鐺從她視線里悄然划過。
「你好像心情很好,為什麼?」
池鏡花大可以直接說是因為他,但她不想讓他那麼快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停下腳步,故意戰略性地清了清嗓子,想到用另一個問題來回答他。
「那你好像總在觀察我,為什麼?」
雖然她出其不意,可奚逢秋絲毫不覺驚訝,而且由於是事實,心中也早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