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鏡花有種被氣到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的無力感。
她索性不說話,重新執傘為他擋雨,直到雨勢漸小,決心把他背出去。
以她的身高體重雖然勉強,但總不能讓他的傷口一直泡在水裡,這樣也止不住血,只會讓他愈發虛弱。
「雨停了,我帶你出去。」
正當池鏡花準備將他背起時,他仰頭微微笑著「凝視」站在自己跟前的少女,漂亮的面龐沾著幾處刺目的血跡,淺白色的衣裳幾乎皆被血跡浸透。
「你還記得怎麼出去嗎?」
池鏡花眼睫一顫,沉默住了。
方才,她為尋人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森林裡亂竄,一著急,哪裡還記得出去的路,就算要探索出路,最好也得等地干以後。
就在此時,一直纏繞她手腕處的白絲驀然收緊,慢慢地,輕輕抬起她的手腕,給她指明個方向。
少年泠泠悅耳的嗓音與蕭索風聲一同輕掃過她的耳畔。
「這邊,有座廢棄的屋子。」
不怎麼認識路的池鏡花抿了抿唇,心裡已然接受他的提議。
「我背你。」
壓根不給他拒絕的權利,池鏡花直接把人扛在背上,吃力地將他背起。
奚逢秋沒有說什麼。
鮮紅的血從少年的手腕傷口滑至指尖,滴在她的衣裙上,很快,衣上便血跡斑斑。
少女的甜膩和他的血腥逐漸融為一體。
池鏡花莫名想起一些往事。
因縣城的初中離老家太遠,初中以後,池鏡花寄宿在學校,不想等到國慶回家,她養的狗突然不見了。
沒人知道小狗去哪了,她沿著田埂找了許久,一無所獲,有人說可能是被偷狗賊盜走了,可她養的小咕體型很小,應當不在偷狗賊的目標範圍內。
她不清楚,但她沒狗了。
很久以後,她才知道,原來,小狗在察覺在生命不多的時候,為了不給主人添麻煩會找個地方等死。
所以,她猜想自己的小狗應是在不為人知的角落孤獨地離開人世。
可她什麼也做不到。
後來,等到寒假回家,奶奶過世了。
在那之前,她總是害怕死人,若是村裡有誰過世,她恨不得把自己焊死在被窩裡,直到她親眼看到躺在冰棺里的奶奶,第一次覺得死人也會如此親切。
因為青春期好面子,她不願在那麼多人面前落淚,便拼命忍住淚水,而其他人有說有笑,因為奶奶是八十多歲高壽去世,算白喜事。
接著,一向身體健朗的爺爺也因奶奶的去世一蹶不振,連一年時間也沒撐到,於次年十一月去世。
那段時間,她好像一直在往火葬場跑,因為在前年,她就因親戚的意外離世去過一次。
從那以後,她就格外在意死亡,也畏懼在意的人離去。
就算生活再破爛,也還是活著比較好。
所以,她絕對不想奚逢秋去死。
思考間,她只覺得後頸傳來一陣冰冷的涼意。
是奚逢秋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的側臉緊緊貼上她的肌膚,如雨後逢甘露般瘋狂汲取她身體的暖意。
池鏡花不禁打了個冷顫,牙齒輕咬,極力克制快要溢出的聲音,乾脆任由他怎麼高興怎麼來。
但他似乎只是單純地想要與她肌膚相貼,感受她的存在,與她氣息纏繞,沒有做多餘的事。
雨停後開始起風,獵獵寒風捲動二人交疊的衣袂。
在他偶爾一句話的指引,不多時,池鏡花便看見一座立在森林深處的竹屋。
裡面沒人,還挺乾淨的。
池鏡花探頭四處張望,「確定這裡沒人住嗎?」
奚逢秋微微點了點頭,「暫時應該不會有人再來。」
在奚逢秋的記憶里,這裡是男人在過去的其中一個住處,他既然逃了,那短期時間內不會應不會再回來。
池鏡花稍作思考,也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們就借住一陣子。」
她利落地把木床上的被褥全部掀開,將受傷的奚逢秋輕輕扶上床。
少年無力靠在床頭,微微側著頭,垂下的蒼白指尖還在滴著血,在地板上形成一灘鮮紅的血跡,臉色幾近透明。
池鏡花彎下腰,盯著他闔上的雙眸,在他面前輕輕地晃了晃五指。
男人在奚逢秋眼瞳留下劍傷雖指使他失明,不過對於少女的氣息倒一清二楚,包括她的一舉一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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