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想擾亂你的氣息!」
她的聲音聽著很是輕快。
奚逢秋彎了彎唇輕笑一聲,指尖一顫,一縷幾近透明的白絲緩慢靠近她的指尖,繼而輕輕勾纏住她的小指,乖巧地點了點頭。
「嗯,我很高興。」
冰涼觸到指尖時,池鏡花忍不住蜷縮一下,下一刻,聽見他的話語,詫異地慢慢睜大眼睛。
是了,她本就打算讓他高興點。
難得的是,奚逢秋居然唯一一次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莫不是眼睛失明,腦袋反而開竅了?
思考間,池鏡花忽然意識到纏著她小指的白絲緊了緊,並未弄疼她,只有一道夾雜著疑惑的詢問降臨她耳畔。
「怎麼不繼續了?傷口還沒包紮好,不是嗎?」
池鏡花抬眸望他,不滿地撇撇嘴,心裡其實門清兒。
他什麼時候這麼在乎自己的傷勢了,分明就是想讓她碰他,卻還要用包紮傷口這類藉口。
如果可以,池鏡花想讓他親口說出自己的渴望,可如果要與他拉扯,必定浪費不少時間,總不能一直放任傷口不管。
她無聲地嘆口氣,決定先替他處理傷口好了。
不止受傷的手腳,他衣上其實血跡斑駁,與雨水融合,順著衣擺滴在地面。
在為他包紮傷口的過程中,池鏡花已儘量故意避開他受傷的血肉,不再讓他感知到疼痛的愉快,除非……
除非他親口說需要自己觸碰他!
可奚逢秋一直沒有說過類似的字眼,反而是他蒼白的指尖不停震顫,即使池鏡花沒在觸及他的傷口,他整個人看上去也非常愉快。
池鏡花以為哪裡弄錯了,在替他處理好右手的傷口後,又抓起他的左手,探出指腹輕輕按住他左手的血肉,迅速鬆開。
肌膚碰到他的血肉一剎那,少年因情緒興奮身軀震顫得厲害,輕輕歪過頭時,隱隱露出一截漂亮的鎖骨,可見髮絲落下的一滴水珠輕輕滑過。
「你又碰我了。」
「是不小心,不小心的!」
池鏡花因心虛而無意識提高嗓門,心底卻滿腹疑問。
只要她碰到他的傷口,他的反應還是很大,這說明觸碰的依舊有效,可她分明沒碰啊……
所以,他到底在高興什麼?
池鏡花一個腦袋兩個大,決定等處理好傷口直接問,問他為何只是包紮一下傷口會叫他反應如此強烈。
接下來,不管他如何反應激烈,池鏡花全當不知道,她垂著腦袋,專心致志地為他擦拭血跡、包紮傷口。
在將他的兩隻手翻來覆去幾次以後,池鏡花終於終於替他包紮好手腕處的傷口,可還有腳腕的傷。
男人是把他的手筋腳筋皆挑斷了,池鏡花該慶幸他血脈特殊,只需要修養一段時日就好,否則可不會這麼輕鬆。
池鏡花坐在床邊,沒有徵求他的意見,直接撩開他的衣衫,露出腳腕。
只見傷口筋骨斷裂血肉模糊,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更甚。
池鏡花頓時呼吸一滯,食指指尖沿著傷口的四周緩慢細緻地打了個轉。
她的肌膚雖沒有直接與他的血肉相貼,卻仍給予他一陣奇妙的感覺。
奚逢秋五指雖無法聚攏力氣,可操縱的白絲卻一直纏住她的小指,此刻更是收緊了些力氣。
「好奇怪。」
他的聲音在微微發顫。
池鏡花抬頭望他,情不自禁地順著他的話往下問。
「哪裡奇怪?」
白絲似為他送來少女指尖溫暖的氣息,奚逢秋蒼白的面頰不由浮出個愉悅的笑。
「那裡,還是第一次被你觸碰,所以很奇怪。」
池鏡花怔住幾秒,簡直哭笑不得。
這當然是第一次,因為正常情況下,她怎麼可能去抓他的腳踝和腳腕。
又不是什麼變態!
屋外送來一陣清涼濕潤的風,少女半濕的髮絲輕輕揚起。
她低低「哦」了一聲,實在不知做何回應。
怕說多了令自己陷入尷尬的境地,池鏡花索性跟方才一樣專注做事。
只不過由於手腳二者的差別,池鏡花在替他包紮傷口時更加小心謹慎。
畢竟他的身體實在太敏感,又是首次觸碰,要是讓他感覺不舒服不太好。
但她似乎想太多。
奚逢秋不僅不難受,反而在她不間斷地接觸下,愈發享受她帶來的一切愉悅體驗。
無法言說。
但是很高興。
高興到身體止不住顫抖,眼底漸漸漫上一層淡薄的水霧。
他想要留住這般情緒。
可要怎麼做?
池鏡花對於他的想法渾然不覺,在為他系好最後的紗布後復又抬頭。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