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逢秋不語,只垂眸看她。
為驅散籠罩在兩人四周的這陣陰霾,池鏡花拉著他趕忙步伐加快,語氣輕快道:「我們去街上看看吧,來京城這麼久,我們還沒有一起逛過街呢。」
從郊區到街上的路上寂寥無人,池鏡花喋喋不休地,試圖用交談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看,今天的天氣真好,像不像我們在金德鎮那天看到的景色?」
她自然是指,在金德鎮她想盡辦法帶他出門曬太陽那件事,結果還被他懷疑動機,現在想想,真是有點生氣。
奚逢秋卻不知想到什麼,偏頭望向她時唇角微彎,仿佛天生一副好說話的溫潤君子模樣。
「嗯,我也愛你。」
……不是,誰跟他說這個了!
自他開竅以後,池鏡花隔三差五地總能聽到他的示愛,仿佛將之前漏掉的那些全部彌補上還不止,不僅如此,他還總喜歡樂此不疲地問自己愛不愛他,尤其是在與她親熱、她意識混沌的時候。
哪怕她說再多的「喜歡」和「愛」,下次依舊會不知收斂。
池鏡花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兀地停下腳步。
髮絲拂過臉頰,她仰面望著少年,臉頰微紅,唇瓣張張合合。
「你以前問過我喜歡你什麼,可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與她最開始就被奚逢秋的外在吸引不同,她的五官長相在他眼裡甚至夠不上「有趣」二字。
若要仔細盤算,她充其量就是在不斷試探接觸過程中拿捏了他的喜好,雖然池鏡花認為自己能夠攻略他的主要因素在這,可她想從他嘴裡聽到最準確的答案。
池鏡花凝神屏氣地注視著他。
奚逢秋歪頭看她時,露出個淺笑。
「你很奇怪。」
池鏡花眨了兩下眼睛,以為聽錯了。
奚逢秋表情異常平靜地補充道:「而且,總在騙我。」
池鏡花呼吸一滯。
奚逢秋卻在笑,「可是卻很有意思,你分明怕我,卻要強裝鎮定地靠近我,嘗試主動親我抱我討好我,真的很有趣。」
他的一字一句雖然令池鏡花感到羞恥,可又有點生氣。
剛認識那會兒,她冒著生命危險接近她,在他看來只是有意思?
……把她當成討食的貓來逗呢!
還沒來得及開口,池鏡花只覺得指尖輕微的異樣。
奚逢秋緊了緊握住她的手指,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肌膚,輕緩的聲音慢慢飄進她的耳蝸。
「可是很溫暖。」
因為她的靠近,他冰冷的身軀逐漸有了不該屬於他的溫度。
「也很令人愉悅。」
與殺人尋找刺激不同,在與池鏡花的相處時,他可以感受到非比尋常的情緒,比做任何事情都令人愉快。
可這種情緒在她遠離自己時便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嫉妒,他厭惡與她親近的任何人。
他清楚自己的自私陰暗和偏執,可他離不開她,他要讓池鏡花永遠待在自己身邊。
奚逢秋捧住她的臉頰,慢慢俯下身,垂下的烏髮若有似無地搭在她的肩上,半遮日光的同時也擋住她的視線,令她眼裡只能出現自己的身影。
「如果可以,我想將你的心臟挖出來刻上我的姓名,我想將你的血液放干,把你製成傀儡留在我身邊,讓你只能日夜對著我笑,與我說話。」
池鏡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狠拍了下他的手背,眸子裡夾帶微微怒意:「不要說這麼恐怖的話,我又不是不喜歡你!」
他總若無其事地說一些讓她臉紅心跳的話就算了,現在甚至沒事的時候,用詞都變得極端起來。
池鏡花無比慶幸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愈發強大,甚至有時候,還能找到令她感到興奮的點。
……難道這就是人們口中的「天生一對」?
奚逢秋看了眼微紅的手背,眼眸抬起,灼灼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喜歡?」
池鏡花重重點頭,「不管你問多少遍,我都只喜歡你。」
他探出一指,輕輕按住她的唇瓣,「那你今日為何還沒有親我?」
池鏡花詫異地睜大雙眼,「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每天親你了?」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池鏡花不好意思地默默別過臉去,低聲強調:「……我真的沒有說過這話。」
他不甚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可你之前每天都會親我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