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練得好,說不定我的傷沒現在重,你還能被我治好呢?」毛小豆雖然臉色蒼白,心情卻是難得的好,連笑容也比平常看起來燦爛一點。
「這樣就已經足夠了……」阿拓低著頭不敢去看毛小豆,只有緊握的拳頭稍稍能透露出他的不安情緒。
「德衍,為什麼要為我擔這些因果?」
「不擔的話,你是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嗎?」
「那就讓我死好了!」阿拓吼著完全失去智的話,重新抬起頭紅著一雙眼睛看著毛小豆。
「我只是一個鮮卑人,為什麼要為了我做到這種地步?!」
「嗯,你是個鮮卑人,所以我又該怎麼對你呢,像你第一天在這裡醒來時那樣對你說給我滾出虎牢關嗎?阿拓,太遲了,對我來說,比起你是個鮮卑人,你現在只是阿拓罷了。」
毛小豆笑得很淡然,這些該掙扎的他早已經掙扎過了。阿拓從來到這個世界起就是個鮮卑人,而毛小豆只憑藉著這一點質疑了阿拓許久。
「我是個法家人,法家人判斷一件事情講究證據,可是我的證據只有你是個鮮卑人而已,而這個證據會伴隨著你直至死亡降臨。生而為鮮卑人本不是什麼罪過,就如同生而為漢人也沒什麼可清白的一樣。我們只是在這個胡漢相爭的年代裡,各自生為不同的人罷了。」
「身為漢人的我,手拿著你是胡人的證據,可以視而不見也可以大做文章。你有罪無罪,一切自由心證,阿拓,沒有什麼為什麼,只是……我的心想相信你,想證明你無罪。」
「德衍……」阿拓又一次在毛小豆面前哭了,法家傳人第二次說他無罪,阿拓卻比上一次哭得更厲害了。
也如同上一次一樣,毛小豆艱難地抬起一隻手想要接住阿拓的眼淚,但在他能夠到阿拓的臉頰之前,阿拓就用雙手握住了那隻手。
「我長這麼大,從來都只憑著智和證據做事,只有這一次,也唯有這一次,我想跟著我的心走。所以阿拓,為了證明我的心沒有鈍到做出錯誤決定,我請你——」毛小豆停頓了下後又換了個詞。
「不,我求你……別辜負我好嗎?」
雖然毛小豆說的是個問句,但是一天才能醒兩次的他撐著說完這些話就已經耗空了所有的精神了,所以還沒等到阿拓可以回答,他就再度昏睡過去了。
於是毛小豆自然也不知道,那一天後來阿拓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握著他的手不停地流著眼淚。
第118章
諸葛承這輩子去過最北的地方就是晉陽城,他在那裡遇見阿拓後就基本上一路向南了,而在黃河渡口和重新繞回來的阿拓匯合後他們就一起渡過黃河然後沿著黃河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