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後伴隨著叮鈴哐啷的各種聲響,這堆東西像是大雪崩塌一樣倒了下來,把本來就已經狹小的帳篷弄得更加沒處落腳,給男人追擊諸葛承帶來了一堆額外的麻煩。本來已經很煩躁的男人被這一地的垃圾搞得更加狂暴,他不耐煩地踢開所有眼前的障礙物,讓它們隨意地撞上別的什麼東西,又順便製造出了一堆震耳欲聾的噪音。
不過這一切都沒法阻止已經瘋狂的男人太久,連續兩刀落空的人似乎覺得,他至今還沒能拿下眼前這個軟弱到只會狼狽逃跑的漢人,是一種對於自己武藝和實力的巨大嘲諷。他開始不顧一切地手起刀落,哪怕輕薄刀鋒一再斬上其他的厚重金屬雜物也在所不惜。
經過他的這麼一鬧,動靜可謂相當之大,哪怕有著帳篷的阻隔,在夜裡聽來仍舊很明顯。周圍帳篷里漸漸有聽到這些不尋常聲響的人從各自的帳篷里出來,想要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那隻暫時被困在帳外的石虎此刻也很焦急,畢竟它能感受到魂契的另一端不停傳回來諸葛承隨著時間過去越發驚慌失措的情緒。
於是再顧不上原本諸葛承交待的保持低調的要求,石虎直接張開腳爪,像真的大貓一樣露出能將刀劍都劃斷的堅硬鋒利的爪鉤。它從原地跳起,巨大的石質前爪用最大的力量一掌拍擊到用來支撐帳篷的龍骨之上。
阿拓今天本來的打算也是和往常一樣,等到夜裡就去找找諸葛承說說最近的事,順便去聽聽他的建議。
但是走到一半卻漸漸發現不太對勁,這會明明已經入夜了,阿拓卻看見遠處靠近諸葛承那邊的帳篷里不停有人走出來,而當他隔著大老遠看見有個黑影騰空而起躥到諸葛承的帳篷上的時候,心中大叫了一聲不好。
「阿承!」阿拓開始全速朝著諸葛承的帳篷跑去。
石虎一擊拍斷了龍骨,而由這一段龍骨支撐著的半邊帳篷被蓋在上面的毛氈自身的重量連帶著向內部垮塌。而在帳篷之內,男人正高高舉起他的刀,在他的身前,已經無處可逃的諸葛承努力將身體縮成一團,用四肢儘可能地擋住容易致命的身體部位,準備硬扛下男人憤怒的一擊。
層層交疊的毛氈在掉落過程中散落開來,稀里嘩啦地蒙在了男人和諸葛承的身上,把他們包得像是個形狀亂七八糟的粽子,這無形中替諸葛承又擋下了一擊。男人很快速地撥開了身上散落的毛氈,但他還沒來得及重新調整握刀的手勢,抬頭卻看見從空中落下的石虎發著光的玉石眼睛。
「呃啊!」
伴隨著男人巨大的慘叫聲,石虎的爪子一爪插進了男人握刀那隻手的肩膀處,用的力氣之大,讓男人連肌肉帶筋腱同那裡的骨頭一起,都被這一擊全部粉碎。即使如此,石虎也謹記諸葛承的交待,沒有弄出人命來。它只是確保男人再沒有能力可以舉刀威脅自己的主人而已。
等諸葛承花了許久從那些毛氈里同樣掙扎出來時,看見的除了已經完全變成露天狀態的他的帳篷外,還有無數震驚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的其他人。
在這一個月明星稀的晴朗夜晚,那麼多胡人共同目擊了諸葛承在自己的帳篷里,藉助一隻會動的石虎重傷了賀蘭部的第一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