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瀾持黑子穩落在棋盤上,徹底封死白子的生機,少見的迷茫:「你覺得我就算真的登基,能擔負這天下嗎?」
秦疏影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這麼問,但還是很溫和的答道:「殿下天命所授,萬民歸心,又是嫡長子,如今趙國早就是囊中之物,何出此言?」
趙雲瀾端起茶杯輕酌,聞言笑了:「秦姐姐,外面那些流言蜚語我都聽得到,朝臣和百姓對我有多痛恨我不是不清楚。這般冠冕堂皇的話,你我之間就免了。」
秦疏影瞬間就明白過來趙雲瀾的反常:「可是有多嘴之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如此刁奴殺了便是。殿下不必掛在心上,至於百姓多加愚昧,朝臣更是講究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趙雲瀾一顆一顆把棋盤上的棋子撿回棋簍,他知道秦疏影對自己的偏愛,這話自是也不能當真的。
他抬眸看向秦疏影,一向流光溢彩的眸子如今暗淡了許多,心中說出來的話卻是平淡如水。
「趙思遠死了。」
「這我知道,他死了就死了,無足輕重之人不影響大局,對於陛下的責罵和朝臣的摺子更是不需要管。」
「玄冥殺的。」
此言一出,秦疏影手中的茶杯驟然滾落在地上,瓷片迸濺,她難以置信看向趙雲瀾,沒有半分說假話的意思。
她穩住心神,讓侍女遞上帕子細細擦淨手,用故作輕鬆的語氣安慰:「不過區區暗衛,處理了便是,這種判主之人更是不必髒了殿下的手,我來安排便是。」
趙雲瀾低低的笑了兩聲,彷佛在自嘲:「可是阿姐,從小到大,我只有他了!」
秦疏影聽的心中發緊,她從剛入府就看出來了趙雲瀾的少年心事,他們兩個之間太特殊了,特殊到插不進絲毫的縫隙。
那時候她就知道,玄冥如果能一直守在趙雲瀾那就是一切安好,倘若有天起了反心,那便是萬劫不復。
「殿下是怎麼打算的?」
「我的打算還沒想好,但是阿姐要去那,我給你安排好了。」
秦疏影這次也冷靜了下來,幫著他一起撿棋子,「我不走。」
趙雲瀾早就知道了這個回答,把一封書信放在了桌上。秦疏影掃了一眼後不敢再看,堅硬的拒絕,那個字體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的。
「我不看。」
趙雲瀾半開玩笑道:「你的心跳聲比那鼓還響,我的耳朵都要被吵聾了,還說不看呢?」
秦疏影仍舊是拒絕,細微顫抖的手和眼角蔓延的淚,卻出賣了她的真實想法。
「你的未婚夫從戰場上活了下來,我找了他很多年。前不久終於在前來趙國經商的商隊尋到了下落,他始終未娶,想來是如今還在等你。」
此言一出,秦疏影淚無聲自落,想去觸摸那封書信,卻又在觸摸到的時候,好似被燙,顫抖的收回手。
趙雲瀾把最後一枚棋子收好,替親疏影把門關好,離開了院落。
出門之後,他抬起頭看向天空中的太陽,無聲自嘲,這樣好的日子,以後怕再也見不到了。
趙雲瀾收回視線,正視前方,瞳孔微縮,玄冥手中拿著鶴氅正站在梅樹下等他。就像是少時的影子,只要趙雲瀾回頭,這人永遠都在。
第85章 月色
晉陽在收到趙吉的進宮旨意時,並不想去,但涉及自己的女兒,縱使不情願也還是走了這一遭。許多年沒來皇宮,再見這雕欄玉砌,琉璃金瓦,倒生出幾分兒時的懷念來。
晉陽踏進御書房,遠遠就聞到一股極其濃重的中藥味,她秀眉微顰,看見趙吉
的模樣不免吃了一驚。簡直就像是枯枝子上裹了一層皮,好似下一秒就要歸西。
「不知陛下詔本宮來所為何事?」
趙吉咳嗽了兩聲,帕子上染了血,他氣若遊絲的回道:「你為什麼要殺雲姬?」
晉陽頓時沉了臉色,寬大的袖袍掃過地面,她轉身欲走:「如果是興師問罪就免了,本宮該歇午覺了。」
趙吉對她的性子早一清二楚,也不賣關子,「她是你的女兒。」
驚雷入耳,晉陽停下腳步,轉過身,眸中一片猩紅,狀態好似要吃人:「你說什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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