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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變質

皮質的帶子被沾濕,或許是汗,或許是什麼別的東西,順著蜿蜒的紫紅色勒痕向下延。

想到梁初楹是如何選中這條鏈子的,手指是如何盤弄過的,姐姐指尖的溫度與髮絲的香氣似乎都被遺留,叫梁聿的神經愈發神經質地跳動起來。

但他只是垂眼凝視著自己叫囂的欲求,繃緊喉嚨,把手機拿遠,最後也沒有真的釋放出來,略顯潦草地收拾了一下,靜靜聽著梁初楹的回答。

風聲響得炸耳朵,梁初楹一言不發,惶恐地把手機移遠,沒敢聽下去。

沒想到他這麼敏銳,明明跟網上賣的款式差不多,究竟是怎麼被發現的?

想了半天,她只能硬著頭皮說:「是又怎麼樣,看不出來不就行了?別人發現了你就說是我送的,不傷你面子,實在不喜歡就別戴。」

說完她又不樂意:「但要是敢扔你就死定了。」

「就這樣。」梁初楹盯著手機屏幕,指尖停在掛斷的按鈕上,「我要睡了。」

對面只有慢悠悠抽紙巾的聲音。這房間一代傳一代地住,居然也不心慌。

梁聿把房門打開一條縫,露出一隻眼睛往外看,袁晴一邊打電話一邊換鞋,疲容盡顯,嗓音也有氣無力的:「只是手動了一下有什麼用呢,我們過去也起不到什麼作用,給醫院交了那麼多錢,你們醫生上點心把人救回來不就好了!」

她扯著唇苦笑:「我們這輩子也是欠了兩個孩子的,盡心盡力地養,到頭來掙的一點血汗錢,不是餵了房子就是餵給了醫院,兩個孩子都不成器,燒錢跟燒冥幣一樣,誰家負擔得起!」

「為了住院治療的觀察費,我跟他爸是把能借的錢都借了,還能有什麼招啊,像個無底洞一樣,我跟孩子爸生個病都是硬抗,一點兒錢都沒花自己身上,還要怪我們不好好對小孩,要不是為了小孩,我早就離婚了。」

有的人一輩子也不懂,為什麼自己吃了這麼多苦,最後沒感動天也沒感動地,只感動了自己。

她絮絮叨叨地出門了,應該是被醫生叫到醫院去了。

屋子裡安靜下來以後,梁聿往外踏了幾步。

家裡電視牆上面應該是掛著全家福的,至少在梁聿印象里那裡應該是有一副的,但是現在空空如也,所有袁生和梁初楹的東西似乎都被夫妻二人給清空了。

梁聿又看見柜子上擺的那些藥,心裡是說不上來的鬱結,他突然問梁初楹:「你沒有什麼想對你爸媽說的話嗎!」

「*我能說什麼」梁初楹默了兩秒,「能說話的人都已經不在了,一個死了,一個在醫院裡半死不活地躺著。」

他從袁晴家裡出去,屋外比屋內要更冷,呼吸時就像吸入了一截又一截的冰碴子,刺得人腔道里的軟肉生疼。

梁聿默然轉身將門關上,沒有作評價,只是把衣領掖得更緊了一些,吐一口熱氣,說:「回家了。」

其實這是一句很模糊的話,照理說梁初楹的家應該就在面前,但是相比起來,居然是梁聿租的那個小廉租房更像家,待著更自由舒適,想睡覺就睡覺,想看漫畫就看漫畫,除了經濟拮据一點、房子破了一點、雨雪天氣容易漏水,其餘好像什麼都好。

總之能讓人喘一口氣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如果住在奢華的大房子裡,七竅不通、呼吸不暢、束手束腳的放不開,那又何必為難自己。

這個年過得很糟心,不過反正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可以念及的家人,心裡積攢那麼一點兒愁苦也只能跟對方袒露,但偏偏誰的話都不多,誰也不想把脆弱的情緒外露,於是只落下一路的沉默,掉進厚重的雪堆里,連點兒迴響都聽不見。

廉租房的門口被積雪淹住,梁聿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插進鎖孔的時候突然抬起腦袋看了一眼灰白色的、冒雨加雪的天空,他定定站了一會兒,跟梁初楹說:「霖城的冬天一直這麼難熬嗎雪要下這麼久。」

感覺一月份開始,每天都在下雪,幾乎都沒有停過。

梁初楹從他衣領里鑽出來,安靜了一會兒才嘆著氣說:「是啊,感覺下了好多好多年了。」

開門、換鞋、把濕掉的鞋子搭在台階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見證過袁生的死亡,梁聿莫名話多,像是為了壓下什麼情緒,於是不停讓自己說話:

「霖城的夏天是什麼樣子的!」

她頓了幾秒,咬住下唇,又飛速說出一句——

「生日快樂。」沒過幾天就一月二十八了,到了除夕,廉租房這邊已經沒有人再記起跳樓的孫福生了,梁聿打算做點事養家餬口,畢竟暫時不打算去死了,那就還得為每天的生計奔波。

梁初楹說她知道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要招店員,就是指夜班會辛苦一點,不過沒關係,她晚上可以幫梁聿看店,條件是要梁聿過年的時候給她買煙花放。

梁聿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這些消息,有時候覺得她好像什麼都知道,但是梁初楹又總是矢口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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