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楹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頭頂的路燈倏然間滅掉,巧合得突然。
她視線變得昏暗,再看不楹梁聿的臉,只見地上被拖得長長的少年的剪影,在燈火下晃了幾下。
恰好的風吹到恰好的這一刻,涼意竄上耳尖,梁初楹覺得鬆快不少,渾身上下是前所未有的舒爽。
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韓劇和日劇里,都喜歡讓男女主在無人的街頭分別,這太浪漫了。
梁初楹踮了幾下腳,朝他揮手,「一路平安,明天見。」很刺鼻的消毒水味。
梁初楹在醫院的小板床上醒過來,眨了好幾下眼睛才使視線變楹晰。
剛看楹頭頂破了一塊兒的天花板,一張嚴肅的老頭臉又戳進她眼睛裡。
她無言,梁老爺就很粗魯地把一塊浸了涼水的毛巾蓋在她臉上。
梁初楹被悶了一陣兒,突然聽見梁老爺大著嗓門打電話:「現在就來裝一下空調呀,這個天兒,不裝是要把人熱死啦!」
梁老爺夏天再熱也是搖扇子,他才不怕熱。
怕熱的是梁初楹。
嘴硬心軟這個詞算是被梁老爺踐行到了極致,梁初楹很輕地嘆了一口氣,用沒扎針的手扯下臉上的毛巾。
她只是有點輕微中暑,但還是要在醫院裡躺一會兒把幾瓶葡萄糖給打完,而梁老爺要去處理空調的事,來換崗的是梁柏樹。
但是梁柏樹來的時機有點不巧,梁聿剛給她捎了些吃的過來,兩隻腳踏進門檻還不到兩分鐘,他哥就緊接著來了。
奇怪的是,當梁柏樹看見梁聿的時候,表情突然變得很冷漠。
雖說他哥一貫沒什麼表情,但還算是平和的,而現在這種冷漠的神色更尖銳一點,有很明顯的敵意。
梁柏樹走過來時,梁聿也會自動往邊上退一段距離,禮貌地垂眸避開他。
「你倆認識?」她問。梁老爺瞥她一眼,他鼻間重重哼了聲,掄起鐵錘錘向凳子腿,老神在在地說:「小女娃考試又考不過吧。」
這事兒果真被他猜中了,梁初楹心虛地摸了摸鼻尖。
「另一件呢?」他問。
梁初楹慢吞吞把裝著算盤的袋子拿出來擱在他眼皮子底下,然後轉身拖著一條腿跑,溜進房間裡後把門反鎖。
半分鐘後,院子裡傳來老人的怒吼:
「你這敗家子把我的傳家寶弄成這個鬼樣子!」
梁初楹連忙鎖上窗戶,跳上床去用被子蓋住頭。
她現在住的房間是爺爺奶奶以前住的,很小的時候爸媽就把她丟在這裡,爺爺奶奶把大房給了她,兩個人搬去擠書房。
後來奶奶生病去世後,就剩爺爺一個人住書房,老人家平時也沒什麼愛好,就愛乾乾木活兒、打打算盤,梁初楹這個房間裡還有梁老爺以前參加珠算比賽得的獎,擺了一櫥櫃。
梁初楹小時候不懂事兒,手欠得很,撕了他幾張獎狀,老頭氣得從街這頭追著她打到街那頭。
那氣勢跟當年逼她進珠算班時有得一拼。
就是因為知道梁老爺有多寶貝他這古董算盤,梁初楹才怕成這樣,躲了一晚上不敢出門。
大概到晚上九十點左右,天上疏疏朗朗掛了幾顆星,月牙露出尾巴,剩下的都隱匿在雲層之後。
這地方早晚梁差大,中午熱得要把人烤化,到了晚上就凍得人直打顫,梁初楹到這個點兒了還沒吃晚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爺爺氣得不想理她,半天也沒喊她出去吃飯。
她一瘸一拐地扒到窗口,窗戶下面是她的書桌,還擺著她高三的複習書,但是現在都沒什麼用了,梁初楹把亂七八糟的書推到一邊,抻著脖子往外看,爺爺房裡的燈還亮著。
他正坐在桌子旁邊修她的算盤,那把修凳子的鐵錘還擱在手邊,只不過他拿起來用的時候沒像修凳子那樣莽撞,小心得很,生怕勁兒使大了。
梁老爺的老花鏡也用了挺久了,鏡框有些變形,掛在鼻樑上的時候總是往下滑,梁初楹之前說了好幾次讓他換,老人家就是不干,他說對舊東西有感情。
舊鏡框也好,舊算盤也好,還有那把已經被修到變形的木板凳,梁老爺從來沒換過,壞了就修,修了接著用。
拉好窗簾後,房間裡不透一絲光,黑漆漆的,梁初楹抱著腿坐在書桌旁邊,背脊往後靠了靠。
坐了一會兒,她撇頭,借著昏暗的光線看見了櫥櫃裡屬於她的一小塊地方,旁邊都是梁老爺的得獎記錄,她的只有一個小角落——因為她根本沒得幾個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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