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他們原先約好的地方,滿懷欣喜地等著裴川,可是他沒有來。
盛洋是怕黑的,他從白天等到了晚上,裴川都沒有來。
他記得那天原本艷陽高照,但到了傍晚卻下起了雨。
他怕裴川找不到他,把蛋糕放在了一旁的屋檐下,固執的站在雨里等他。
那天他沒有等到裴川,回到家被盛權扇了一耳光,說他才多大就學會了夜不歸宿,盛洋臉腫著,沒有回話,在夜裡就發起了高燒。
可這次夢裡,他竟然看到裴川回來了,他長大了很多,眉目很冷,但盛洋卻一點都不怕他。
他剛抬起腳步,就發現裴川一直都站在瓢潑的雨里注視著他。
他進一步,他就遠一步。
「你別走...」
盛洋喃喃道。
或許是雨勢太大,他終於可以借著大雨流下忍了好多年的眼淚,他哽咽著說:「哥哥,你別走。」
「別走...」
裴川側躺在床上,單手攬著盛洋的腰,一臉無奈。
這人是水做的嗎?
怎麼連睡覺也哭,是夢見誰了嗎這麼難過?
這個猜測浮現在腦海,讓裴川有點吃味。
他把人往懷裡帶了帶,語氣有幾分無奈:「沒走呢,趕緊睡。」
熟悉的味道湧入盛洋的鼻腔,原本焦躁不安的內心瞬間被撫平了,他緊緊拽著裴川的衣服,臉不斷往裴川懷裡拱,腿也想貼著裴川。
裴川有些短促地哎了一句,語氣也不自覺加重:「別亂動。」
他也是瘋了,被盛洋在懷裡蹭了這麼幾下,竟然就起了反應。
他的意志力什麼時候這麼薄弱了?
裴川在國外那些年一直潔身自好,主要是他除了打工上學創業,已經沒有任何的時間能夠讓他去談一段感情了,蘇墨還吐槽他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裴川自認不需要這些無關緊要,還會影響他事業的情感。
但耐不住他那張臉過於出眾,標準的中亞面孔放在美國很受歡迎,不少高峰學府的OA都試圖追求過他,最終都被裴川那冰川似的臉給凍走了。
也有不少不信邪的,打著「得不到心就得到他的身體」為由,在裴川的杯子裡下了東西。
裴川毫無防備地喝下,結果差點被釀成大錯,他把自己硬生生鎖了一夜,泡在冷水裡才熬了過去。
在那之後即使他再謹慎,也有幾次中招,但都靠著意志力扛過來了。
可是現在,盛洋才哼了幾聲,他就...
裴川面紅耳赤,他想把人放在一邊先去沖澡,但是盛洋就拽著不讓他走。
沒辦法,裴川只能用被子把尷尬的部位隔開,任由盛洋把他當娃娃一樣抱著睡。
在夜裡,他看著盛洋恬靜的側臉,突然輕聲問:「盛洋,你今晚說得都是真的嗎?」
盛洋自然是沒有回答。
裴川抿了抿唇,又問:「你會覺得我很老嗎?」
回復他的只有少年平穩的呼吸聲。
裴川卻覺得心裡像是飛進了一隻吵鬧的蚊子,嗡嗡嗡,響個不停。
盛洋今晚醉酒時的話不斷在他的腦海里迴蕩。
可是我只喜歡他。
少年沙啞委屈的聲音不斷在裴川的腦海里迴蕩。
你對盛洋也不是沒感情的吧?
蘇墨的聲音也充斥著他的大腦。
裴川只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他從來沒有覺得心這麼亂。
為什麼,盛洋難道跟別人有什麼不同嗎?
為什麼只要是關於盛洋的事他就會手忙腳亂、狀況百出?
裴川目光沉沉看著盛洋,低聲問:「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
第二天盛洋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他看了看自己所在的房間,猛地坐了起來。
他怎麼會在裴川家?
他不是在山莊嗎?
誰把他送回來的?
盛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竟然還是昨晚的浴袍,那昨晚他到底是怎麼回來的?
盛洋臉紅到不行。
不過身上也不疼,應該沒有發生什麼吧。
盛洋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很是疑惑。
他這段時間怎麼長胖了這麼多?
但所幸不太明顯,盛洋也就沒有在意了。
他緩緩下了樓,果然看到裴川坐在大廳,翹著腿正在敲電腦。
盛洋的腳步聲很輕,就算如此,裴川還是聽到了,他抬眸:「醒了?」
盛洋點了點頭,他緩緩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