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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盛洋並不是沒有壓力,應該說是這些年。

沒有人能在長期的校園暴力和言語辱罵中也保持著健康的心理,盛洋也是。

他其實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那個念頭了。

為什麼他總是這麼不幸,為什麼他沒有媽媽為什麼他從小就要遭受這些?

為什麼他明明已經要有更好的生活了卻又被狠狠拽回了深淵?

「為什麼呢?」

盛洋用氣音問自己,滿臉淚痕。

他從小就乖巧聽話,成績名列前茅,從來都不給家裡添麻煩,家人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不反駁,也不反抗。

為什麼還是得不得別人的哪怕一丁點的喜歡?

為什麼他明明跟裴川相處了那麼久,裴川還是忘記了他?

為什麼他總是什麼事都做不好?

他的人生到底有什麼意義?

盛洋以前傷心失落時也會想這些事,可是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激烈。

他只覺得自己仿佛喘不上氣,只想著解脫。

是不是死了就不用這麼痛苦了?

反正現在對他來說橫豎都是一個死。

要麼落在賀經年手裡被他玩死,要麼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個孩子如果被賀經年知道了,肯定也保不住。

但他一個人也生不下來。

盛洋知道,自己沒有活路了。

他看向了一旁的碗筷,狠下心把它摔碎,然後撿起細碎的玻璃碎片準備狠狠往手腕處割下去時,門突然被敲響了。

裴川的聲音響起:「盛洋,能聽見我說話嗎?」

第28章 照片 聽話,哥哥來接你

房間裡面, 盛洋瞬間停止了動作。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幻聽了。

等他又不自覺開始自嘲時,門口穿來了敲門聲。

裴川的聲音再次傳來:「能聽到嗎?」

那剎那,盛洋的眼睛瞬間被眼淚充斥,他踉踉蹌蹌跑到了門前, 用力扭轉、拉扯著門把手, 但是沒有一點作用。

裴川讓盛天賜命令那些保鏢退下,一個人站在門口低聲對盛洋說:「別動, 會傷到手。」

盛洋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 他努力克制著聲音里的哽咽:「哥哥,你怎麼來了?」

明明裴川這段時間聽到過很多人這麼稱呼他, 但是從盛洋口中說出來的卻一點都不一樣,本來孤寂無比的心臟在此刻仿佛要被貓爪輕輕按了按一般。

他聲音很平淡,隔著門低聲問了一個跟此刻的情境完全不符的問題:「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

盛洋喉頭一陣酸澀,他不知道裴川為什麼在這些時候問他這些。

他趴在門上,忽視桌前已經冷掉的飯菜,違心地回答:「...吃了。」

「嗯。」

裴川又問, 「有喜歡吃的嗎?」

盛洋癟嘴, 差點要哭出來, 他哽咽著說:「沒有。」

盛家的一切他都不喜歡,厭惡至極。

他想回家。

裴川仿佛能透過這扇門看到少年哭紅的雙眼, 他嗯了一聲:「還想吃阿婆做的酸湯麵嗎?」

聽到這句話, 盛洋已經泣不成聲了, 他抽噎著說:「想。」

他剛說完這一個字就緊緊捂住嘴,不想讓裴川聽到他的哭聲了。

門外, 在盛天賜看不到的位置,裴川的手緊緊攥在一起,臉上面沉如水。

這是他動怒的徵兆。

但他還是很溫柔地說:「這幾天好好吃飯, 聽到了嗎?」

盛洋已經哭到說不出來話了,他努力從喉嚨里擠出一句嗯。

他不明白裴川為什麼這麼說。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要跟賀經年訂婚了。

那他說這句話的意義是什麼?

盛洋腦海里又浮現出很多年前,他被人校園霸凌時也是裴川出現在了他身邊,他看著帥氣又充滿朝氣的大哥哥一臉兇惡的把那些人趕走又給他吃蛋糕,抱著他回家。

現在,他懷著裴川的被迫訂婚去送給另一個人,裴川也是出現在了他身邊。

裴川自然是聽到了他的哭聲,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中國是法治社會,要按照這裡的規矩來。

他對盛洋說了最後一句話:「記得聽話,哥哥會來接你。」

這是他第一次在盛洋面前自稱哥哥。

男人的聲音低沉溫和,但卻狠狠撞進了盛洋的心裡,他閉著眼哭著嗯了一聲。

*

「說完了?」

盛天賜雙手環胸,一臉不爽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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