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抹掉了盛洋臉上的淚水,低聲半開玩笑著說:「如果你那時候在我身邊,只能吃過期的餅乾了。」
盛洋抓著他的衣服,悶悶地說:「那我也願意。」
「那可不行。」
裴川低頭親了親他的臉,「捨不得我的寶貝陪我一起過苦日子。」
「可是,我覺得我什麼都幫不到你,當初你還因為我惹了大麻煩,我感覺我很沒用。」
盛洋把自己心裡的所思所想都一股腦說了出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今晚格外的難過。
裴川把他抱在了懷裡,語氣罕見地帶了點嚴肅:「盛洋,你不能這麼想。」
他發現,盛洋好像習慣性會把所有的過錯帶入到自己身上。
這種下意識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的心理極有可能是幼年時就承受了創傷。
裴川說:「那我也要後悔為什麼那些年沒能陪在你身邊了。」
他有絕對的自信,只要他那時在國內,他就不會讓盛洋受一點點的委屈。
但他沒有,反而還忘記了盛洋,甚至到現在都沒想起來,讓盛洋一個人在盛家白白受了這麼多年的欺負。
盛洋抓住了他的衣服:「不怪你。」
「所以啊。」裴川聲音很溫柔,「我也不怪你。」
「沒必要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知道嗎?」
裴川說,「而且你幫了我很多,盛洋。」
盛洋睜開朦朦朧朧的眼睛看他,裴川繼續說:「你知道嗎,今晚我看見了裴制就好像看見了當初的我。」
嘴硬、不留情。
好像承認自己的內心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但在跟盛洋接觸的時候,裴川卻學著慢慢敞開心扉。
原來不是所有話悶在心裡就好,原來喜歡和愛也是可以這麼輕易說出口的。
原來表達自己的心意從來都不是一件會被人輕視的事情。
「盛洋。」
裴川說,「你讓我看見了人間。」
盛洋被他一通話說得面紅耳赤,本來很悲傷的情緒也消失不見,整個人紅著耳朵靠在了裴川的懷裡。
裴川問:「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盛洋很不好意思地承認:「好點了。」
裴川揉了揉他的頭髮,低聲說:「不過這次有進步,肯告訴我在想什麼了。」
盛洋立馬聯想到之前他不分青紅皂白就拖著行李箱跑了的事,頓時覺得很尷尬,乾脆裝死。
裴川知道點到為止就好,再說盛洋估計今晚都睡不好覺了。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貼了很久。
「洋洋。」
裴川突然開口,「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裴川垂眸看著他,「以後不管出現了什麼問題,都相信我,好嗎?」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仔細聽可以聽出他的緊張。
盛洋點了點頭:「好。」
他伸手跟裴川十指交扣:「不論發生什麼,我都相信你。」
裴川笑了笑,兩個人靜靜對視了片刻,裴川的視線又落在了盛洋的唇上。
慢慢地,他把頭又湊了過去,盛洋也很順從地伸出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讓他親,房間裡靜到只能聽見衣料摩擦的聲音和水聲。
*
在那之後盛洋還是照例會去圖書館,只是再也沒見過溫知秋。
他有些失落地翻開了書,雖然他很明白有些人可能就是一面之緣,但他還是覺得很遺憾。
快一月份的時候,盛洋就沒有再去圖書館了。
他現在肚子總是隱隱作痛,偶爾還伴隨著很強烈的酸脹感,有時候半夜都會被疼醒,裴川也不睡了,輕輕幫他揉著,溫聲安慰道。
後來裴川帶著他去檢查了身體,私人醫生說Alpha的生殖腔本來柔韌度就很差,更別說懷了一個這麼大的孩子了。
「還有一個辦法。」
醫生對著裴川說,「他那裡已經閉合了,生孩子可能會很困難,可能需要提前打開生殖腔。」
裴川滿臉嚴肅地點了點頭,看著床上滿頭是汗的盛洋,無不疼惜地親了親他的額頭。
他還記得他們的第一次,裴川沒經驗,盛洋哭著喊疼,鼻子紅腫,特別可憐。
現在卻為了這個孩子,遭了這麼多罪還一聲不吭。
臨產期只剩最後3個月,現在偏偏一點消息都沒有。
能給他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