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繁蘊聞言也鼻子一酸,想到了他們的外公外婆。
二老良善一生,縱使生氣自己女兒未婚先孕,也還是遂了女兒的心意為他們辦了婚禮。
雲繁星出生時查出有先天性疾病,也是二老不忍心,從廢棄的垃圾站將他抱回養大,否則雲繁星的享年應該只有十分之一歲,後來雲疏月出生,二老又將她也帶回養著。
在外公外婆沒有去世的時候,雲繁星和雲疏月兄妹二人還算有可以依靠的肩膀。
可這一切都在雲疏月十歲的時候沒了。
外公外婆相繼病逝,他們兄妹二人被父母接回,年僅十三歲的雲繁星被迫輟學四處打零工。
只有這樣,才能上繳住宿費和生活費給他們的父母,為他和他的妹妹獲得片瓦遮身。
無盡的謾罵和驟雨一般的暴打,組成了雲繁星和雲疏月所有的童年,甚至少年,他們沒有離開,也是因為外婆臨終的那句話。
「星兒,月兒,你們媽媽是個單純的人,她心底其實是愛你們的,只是被你們的爸蒙蔽了眼睛,別怪她。外婆不求你們替她養老,只求你們為她送終。」
那雙枯瘦的手緊緊地捏著雲繁星和雲疏月,渾濁的眼珠全是祈求。
只是沒想到,送終這件事根本輪不到他們頭上,為了這句話,雲繁星和雲疏月耗盡了自己的一生,死在了他們父母的前頭。
邢繁蘊喉嚨發緊,說出的話連自己都不信。
「總會報的。」
雲疏月知道,方才是哥哥故意將她叫出來的,憋在心底許久的情緒得到釋放,她好了很多,再次踏進房間。
她居高臨下看著雲舒窈,冷靜如初,站了一會兒將雲舒窈扶起到榻上坐下,替她斟了一盞茶。
雲舒窈渴極了,三兩下就飲完一杯。
雲疏月淡聲道:「雲鴻是你爹親生父親,你當真下得去手?」
雲舒窈不答反問:「他不也是你的親生父親嗎?」
雲疏月沉默了一瞬,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這我可不能告訴你,萬一你知道之後過河拆橋,我還怎麼保證我和我娘的利益?雲疏月,我不信你。」
「巧了,我也不信你。」雲疏月淡淡道,「方才你飲的茶中,我放了滿月散,這是在北地我向一名走商買來的,只需小小一粒,入水即化,若是不服解藥,一個月後服藥之人便會七竅流血,肝腸寸斷。」
「雲疏月,你!你好狠的心!」雲舒窈轉念一想,「你別是詐我的!」
「信不信由你,只要你好生與我合作,我自會給你解藥,若是你誆騙與我,我就將解藥扔進護城河了,親眼見你如何暴斃。」
說罷,雲疏月便出了那間房間,叫了人替雲舒窈梳洗,將她恢復成尋常小姐模樣,只是依然不能踏出房門。
雲疏月等人未在雲停山莊多做停留,第二日便驅車離開,前往京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