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骨笛稀鬆平常,裴牧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繼續爭取:「能不走嗎,清淮?」
他頓了頓,雖然有些彆扭,卻還是認真表明自己的態度:
「幾日未見,我很……想你。」
第69章
「說什麼想不想的……」
江清淮聽得不好意思,心下彆扭地陣陣癢,難得也詞窮了起來。
裴牧卻還以為他生氣,立刻退步道:「只在長安街逛一會呢?」
「這也不行嗎,清淮……」
他垂下眸子,失落的表情不加掩飾:
「我們才見了不到兩個時辰,你就要走嗎?」
「不是。」
江清淮立刻搖頭。
看裴牧這麼努力挽留他,大概是真的在乎他這個朋友。
雖然說的話聽得他別彆扭扭,但是吧……
「你說好的吹笛子,可不能反悔。」
裴牧眼前一亮,對著江清淮笑了起來。
他平日裡笑,也不過淺淺勾唇,情緒其實淡得很。
今日難得如此開心,笑出那半顆虎牙尖來,朝氣十足十。
勾地江清淮也笑出聲來。
不過他笑,卻是因為感慨。
「第一次見你,你就這樣笑……」
他忍不住嘀咕:「要不是當時看你笑得好看,這麼不會說話,我早打你了。」
「清淮……」
雖說是嘀咕,但裴牧還是聽得清楚,只是有些不懂:
「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江清淮哼了一聲,想起初見時,自己好心要留下救裴牧,裴牧卻問他是不是傻的情景。
再看現在的裴牧。
他突然有點心癢,忍不住雙手撐住裴牧的臉,踮起腳尖湊近打量。
確認看個明明白白後,才後撤一步,深深嘆氣:
「意思就是——
以後都要這樣笑,我喜歡看。」
「記住沒?」
裴牧果然配合地笑了起來。
他長了張江清淮沒法拒絕的帥臉,笑起來半顆虎牙透出的少年氣,又完完全全踩中江清淮的審美。
何況平日總一副淡人模樣,氣質又莫名老成可靠,難得又見到裴牧如此模樣。
江清淮幾乎看呆。
他足足在原地看了幾秒,才回過神來,輕咳一聲,轉開目光。
手卻已經自然而然地拉起裴牧——
「走吧,逛長安街去。」
*
說是逛長安街,但兩人還是先去了趟肥皂坊。
一到地方,江清淮又想起方才說起名做牌匾的事。
現在他也不生氣了,倒能平心靜氣地跟裴牧交流。
只是不等他開口,裴牧倒是上道了一回,徑直道:「清荷皂記,可好?」
像是怕江清淮不懂是那四個字,還專門取來筆墨,寫下這四個字,遞給江清淮看。
難得這幾個繁體字江清淮都認識,剛瞟了一眼,他就覺得好。
再細細看,這名字還真既文雅,又通俗。
而且,他笑著望向裴牧:
「你寫得也好看,不然就讓牌匾師傅照這個……」
話音未落,裴牧卻先奪過那紙,抵在身後,搖起頭來:「我隨便一寫,不作數。」
「可你寫的很好看啊。」
江清淮有點鬱悶。
他也見過自己手下官員的摺子,看過那些士族名家的字,和裴牧的比起來,也不過如此。
看裴牧不樂意,江清淮也耍賴,他繞到裴牧身後,想去搶那張紙。
剛偷摸伸出手,就被裴牧提前躲開。
裴牧仗著身高優勢,將那紙高高舉過頭頂,偏向一側。
另一隻手則攬住江清淮的腰,圓滑地將他帶到另一側去。
這番操作行雲流水,江清淮還沒回神,就已經和那紙隔了半個裴牧的距離。
直到對上裴牧眼中的笑意,江清淮才明白過來方才發生了什麼,氣惱得一把抓住裴牧手腕,強硬地把人往自己這邊拉。
大抵是裴牧也沒想到他會如此,一時沒有設防,就那麼直直往江清淮身上靠來。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冷香,像是去往遠山巔的路途會遇的冷松,松間未化的初雪沾染陽光的氣味,漫山遍野,實在好聞得很。
江清淮動作頓了片刻,又被裴牧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