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淮側身躲開,卻被一人猛然攬入懷中。
那人將他緊緊抱在懷中,幾乎攥得江清淮骨頭疼,加上那人身上濃重的酒香,又嗆得他鼻子癢。
但他還是強忍著打噴嚏的念頭,只輕拍裴牧的後背,語氣無奈:「你輕點。」
裴牧立刻鬆了力氣,卻還是抱著他,慢吞吞來一句:「清淮。」
聽著好像十分委屈。
江清淮不解地打量他:「怎么喝這麼多酒?」
裴牧垂著眸子搖頭,看著像醉了一樣,半晌,才慢吞吞說:「回家好不好?」
江清淮當然沒意見,帶著他往外走,由著他黏著自己。
自然沒瞧見身後匆忙追來的葉從南,以及暗自挑眉、對葉從南笑得一臉得意的裴牧。
江清淮帶著裴牧回家,裴牧便好像已醒完了酒,神色自若地問江清淮:「吃晚飯了嗎?」
見江清淮搖頭,他立刻擼起袖子去廚房煮麵。
江清淮不放心地跟在他身後,看他動作沒有一點停滯,行雲流水,一點不像個喝醉的人,這才放下心來。
他在門口站著,看裴牧動作熟練的揉麵團,突然忍不住道:「和小孩打交道可真難。」
裴牧揉面的動作一停不停,耳尖卻微微一動,他不動聲色地問:「是姜少瑜和姜少雲太淘氣?」
「不是。」江清淮嘆氣,其實原本是想說小五,但提到姜少瑜和姜少雲,他也有話要說:「他們老是偷看唸藍顏,但是我感覺那種東西……」
他不知道怎麼說是好:「大家都這樣開放嗎?但是他們兩個小孩也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不就是話本嗎?」裴牧顯然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但他一貫是站在江清淮這邊的,說完這句立刻就改口,「你不想讓他們看,就不許他們看便是。」
「但這也算愛好,哪能就這樣磨滅小孩的愛好呢?」江清淮內心還是糾結,其實他先前雖然說不喜歡唸藍顏,也說要將此書封禁,但到底只是口頭說說。
甚至他知道姜少瑜和姜少雲在看,也沒有直接制止兩個小孩。
今晚主要是聽見有點……額,有點顏色的東西在,所以才……嚇得趕緊衝上去收走了。
但收走之後江清淮看了一眼——
此「春夢」非彼「春夢」,說「那書生醒來,垂眸一看,便紅了耳尖」,其實是因為有朵落花飄到那書生昨晚正看的書上,那花是書生和皇帝的定情花一類的存在……
書生由此想起心上人,所以才紅了耳尖。
「唉。」江清淮有些煩躁,「這些掉書袋的人有時候真的很討厭。」
這點裴牧絕對贊同,認真點頭,將面撈起,遞到他面前:「別想這些了,吃飯吧。」
*
夜裡江清淮在里側,仍舊是沾床就睡。
裴牧躺在他身旁,又忍不住上前親他一口,吻輕輕落在嘴角,總算滿足了他方才看江清淮吃飯時升騰起的饑渴。
他忍不住笑了笑,把江清淮往懷中攬了攬,卻突然聽見外面傳來破空聲。
裴牧臉色猛然冷下,但還是鬆開江清淮,披上外衫,提劍朝外走去。
院中,帶著面具的白衣人靜靜站在槐樹下,看見裴牧出來,只說:「主人有任務,明晚跟我去一趟。」
「不去。」裴牧拔劍朝他刺去,兩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那白衣人輕巧閃開,笑得不懷好意:「怎麼?還生我的氣呢?不就是放蛇咬了一口你的小情郎,人不是還好好躺在你床上呢?」
「居然要殺我!」那白衣人突然冷下聲音,一掌拍向裴牧心口,直把他拍出三米遠。
裴牧捧著心口急急喘了兩下,身上僵直無力,瞬間站不起身,劍也落在地上。
那白衣人則幽幽上前,撿起裴牧落在地上的長劍,劍尖挑起裴牧下巴,冷聲道:「若你再敢耽於情慾,壞了主人大事,我可不會輕易……」
她抬劍,在裴牧臉上狠狠划過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又蹲下身細細端詳片刻,才道:「可不會輕易讓你死去。」
說罷,白衣人轉身飛走。
裴牧一人在院中枯坐,好似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權一般,由著臉上的鮮血橫流整夜。
*
次日,江清淮再醒來,卻見裴牧大清早便帶上他們之前一起買的面具,不免有些好奇:「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怎麼還帶上面具了,是要去哪裡玩?」
裴牧輕輕勾唇,坐在江清淮身後,溫柔地幫他梳發:「城外枕經寺,往年這個時候,總有不少姑娘公子去求姻緣。」
「清淮今日可能陪我一起?夜裡若是趕不回來,我們就在枕經寺住一晚,我約了許久,才約到一間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