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的柑橘香還濃,似乎是唯一能證明江稚魚還會回到他身邊的證明。
到底怎麼跟他道歉才能讓他消氣呢……
思及此,又忍不住把臉重新埋了進去,苦惱地蹭來蹭去。
「砰!」
房門被猛地推開,撞到牆上半死不活地晃著,白清宵嚇得從被子裡竄出腦袋,待看清門口的人時,呼吸一窒。
「小魚——」
「給我做蛋糕。」
江稚魚突然說。
「啊?」白清宵又沒跟上他的腦迴路,「做蛋糕,現在?」
「對啊,」江稚魚面無表情,徐步靠近坐在床上的男人,姿態居高臨下,「還記得之前你給我用來道歉的蛋糕嗎,當時我就說了,難吃你就再做再道歉。」
「現在我告訴你,很難吃,所以你立刻、馬上再去做一個新的給我。」
話語裡儘是不容置疑。
白清宵默默補上了江稚魚沒說的後半句話:「然後再向你道歉。」
江稚魚聞言挑了挑眉,冷著臉,皮笑肉不笑的:「挺機靈,那你還不快去?」
察覺到江稚魚語氣里的不耐煩,白清宵也顧不上再疑惑,連滾帶爬地跑下了一樓。
待白清宵離開後,江稚魚沒有急著跟下去,而是依舊站在原地,盯著被卷作一團的被子眨了眨眼,視線又移到了桌子上。
兩條小魚緊挨著,窩在白清宵做的編織小籃里,親密無間。
一把拉開窗簾,天光灑進昏暗的屋裡,一掃方才的沉寂。
江稚魚捏起自己做的小魚,瞄了一眼籃子,調整幾番,終於把它壓在了白清宵的小魚頭上,嘴角微微上揚,輕哼了一聲。
欣賞完自己的作品後,手機嗡嗡震動。
低眼一掃,儘是自己昨天懶得看的消息。
先不提白清宵99+的道歉信息,下邊緊跟著的是賀知春的兩條消息。
【賀知春:我知道你們小情侶的事我不該摻和,畢竟我也是個幫凶,但那小子嘴太笨了我還是替他說兩句好話吧。他真沒想騙你,實在是腦子不靈光想的下下策,只有那一場真心話大冒險是刻意為之,後邊他對你做的事說的話都是真心的,我和他絕對沒有除了朋友之外的半點心思,你完全可以放心,我那會兒說的話也是為了刺激你(滑跪),但你生氣完全正常,打他罵他都可以。】
【賀知春:就是,能別分手不,半天戀愛游聽起來也太慘了。】
噗。
江稚魚笑了出來,覺得未免有點荒謬,白清宵擠牙膏似的對不起,賀知春倒是喜歡發小作文的那個。
於是簡單回了他,摁滅了手機屏幕。
【我知道。】
他已經想通了,那貨罪不至分手,只是自己暫時咽不下去這口氣而已。
而且他剛剛都給台階了,接下來就得看白清宵自己能不能抓住機會了。
一個小時後,江稚魚正躺在床上畫畫,背後忽然響起一道弱弱的聲音:「稚魚…蛋糕做好了……」
回過頭,人沒看見,就看見個耷拉著眉毛的腦袋探進來,眼神委屈又不安。
當江稚魚看見那個蛋糕的時候,一時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無語。
「放大版的對不起?」
桌上儼然是當初那個小蛋糕的放大版,甚至連對不起都寫得大了幾倍,旁邊的狗頭看起來也更委屈了。
白清宵站在他身後,目光緊張地追隨著江稚魚的一舉一動,見他拿起了叉子,吃了一口後卻沒有發表任何評價,不禁慌得手心冒汗。
怎麼了,難道是做得更難吃了?
「稚——」
「你知道我在生什麼氣嗎。」
江稚魚回身,輕靠在桌沿邊,面色平靜地望著略顯錯愕的白清宵,又重複了一遍:「你知道我到底在生什麼氣嗎?」
白清宵試探著問:「因為,我騙了你?」
完了,白清宵察覺到江稚魚的面色更沉了一些,反省錯了。
江稚魚很輕地嘆了口氣,起身向前,每走一步,白清宵的心就提上一分。
兩人所距不過兩三步時,他停了下來,微微抬眼和他對視上,說:「是你不跟我說,是你不信任我。」
什麼,白清宵急忙上前一步,又被一根修長的手指抵住,不讓自己上前半分,眼眸掠過一絲焦急和無措,連忙說:「我沒有不信你!」
「沒有?」江稚魚歪了下頭,長眉橫挑,黑漆漆的眼瞳審視般看他,「沒有為什麼不主動告訴我,你這就是不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