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是那麼蒼白,不足以解釋清楚複雜的心理路程。再加上鴻鈞對陳愫的那一點好感,似乎並非因為陳愫的主觀意願而誕生,他更加不知道該怎樣面對。
幸好村子裡的祭祀近在眼前,注意力暫時轉移,陳愫沒有追問,給他留出了足夠多的思考時間。
陳愫跟著連婆婆提前村子中央的空地上準備祭品,出乎他意外的是,此時祭台旁邊已經有不少人在,他們都是身材高大健壯的漢子,搬著整隻的牛羊過來毫不費力。
「就是她嗎?婆婆。」其中一個人問道。
婆婆說,「還有一個郎君,等一會兒就過來,先帶這位姑娘走吧。」
陳愫覺得不對勁,具體又說不上來哪裡有違和感。他問道,「要帶我去哪裡?」
婆婆擺了擺手,沒說話。
兩個漢子兩下打量他,並未分出太多的注意力,只是簡短地說了一聲:「走吧。」
陳愫跟著他們向前走,聽到青年在小聲交流,空中說著「神明」「犧牲」之類的詞語,時不時地扭頭看他一眼,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犧牲這個詞戳中的陳愫的神經,他想到了一個很荒謬的可能性。
他該不會是跟牛羊一樣,也是祭祀用的祭品吧?
想想昨天來婆婆家裡的那個男人,似乎也是同樣的態度,從頭到尾都沒和他說過話,連眼神都很少,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交流少是因為人都有惻隱之心,相處出感情,就不捨得了。偶爾轉頭看他,是怕他發現異樣逃跑。
陳愫心怦怦跳了起來,這可是段非同尋常的經歷。
祭台很高,上面擺著簡陋的青銅鼎。陳愫上來台上,靠近青銅鼎看了一眼,發現裡面是空的,很深,看起來大概有一米半深。
「別亂動。」一旁的青年人說。
另一個漢子端過來一隻白陶碗,裡面盛滿了酒。
「喝下這碗酒,仙人賜福給你。」
猜到他們的意圖之後,陳愫再看這夥人的表情和語氣,覺得好敷衍。
賜福也很敷衍,「食日月」聽起來就很不正派,而且如果真的喝酒就能賜福的話,連婆婆至於過的這麼窮嗎?
陳愫現在覺得,婆婆可能已經把自己賣給了邪神,身心都屬於食日月,所以才不想嫁人。
聽說有些壞的教派,會給人洗腦,讓人瘋狂。說不準連婆婆就是,貧苦的日子在她眼中可能是修行,哪怕死掉都是幸福的事情,不能以常理推論。
再看向眼前這幾個漢子,陳愫更加肯定心裡的猜測。
可惜沒有手機,如果手機在身上,一定要跟他們合個影!他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奇遇。
也不知道鴻鈞什麼時候來。
最好早一點來,如果來晚了,大概就要錯過巨大的邪神祭祀的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