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受傷了。我已經讓保安制止了鬥毆,那幾個太太應該來頭不小,也不願招搖這種醜事,不打算深究,我已經勸走了。」
「就是……席則,應該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吧,好像受了很大打擊,誰都不讓碰,就一個人蹲在沙發角落,委屈得直哭……我們誰安慰都沒用,嘴裡一直喊著你的名字。」
應粟心臟好像被攥了一下。
她立刻拿起車鑰匙,轉身。
「看好他。」
第7章 Blue「姐姐,你真愛咬人。」……
應粟開車飈到『藍爆』的時候,周璨已經清理完現場。
此刻店裡一片冷清,只剩下幾個打掃衛生的員工。
見她進來,恭敬地喊了聲『應姐』,便低下頭去,暗自交換八卦的眼神。
周璨警告了他們一眼,闊步走過來,指引著應粟往東南方向卡座走,「席則好像喝多了。」
應粟面沉如水,高跟鞋踩在岩石地板上,發出沉悶尖銳的聲響。
所過之處,眾人皆噤若寒蟬。
周璨也被她的低氣壓逼出了冷汗。
應粟大多時候都很隨性恣意,輕易不動怒,但不代表她沒有脾氣。
她跟在傅斯禮身邊多年,言行舉止早已深受薰染,身上的氣場也不謀而合。
周璨很早就發現了,無形間,傅斯禮把應粟養成了第二個他。
以情人的名義,卻給了她無上的寵愛,給了她立世的資本,給了她永遠高高在上的底氣。
但他們之所以沒有走到最後,可能就是因為,他給了她所有,唯獨沒有……愛。
周璨遺憾地嘆口氣,小心觀察著她神色,卻恍然發現除了慍怒外,她更多的是焦急。
她是在為席則擔憂嗎?
「我們酒吧從來不用員工去陪酒。」應粟冷淡出聲,「周璨,這是你的失職。」
周璨瞬間回神,這還是第一次應粟因為工作之事指責她。
她垂頭沉默幾秒,悶聲解釋:「不是我沒保護他們。是席則自願的。」
「自願?」應粟腳步一頓。
周璨說:「他好像很缺錢,那幾個富婆給的小費很可觀。」
應粟站在原地,一時又氣又想笑,更想轉頭就走。
原來是他自作自受,為了錢心甘情願陪酒,淪為別人的玩物。
可看他相貌氣質,還有那副拽到沒邊的混樣子,根本不像能低頭幹這事的人。
難道……他真的缺錢到這地步嗎?
「他家裡是做什麼的?」應粟問。
周璨:「不知道,他父母信息一欄全部空白。」
一個隱約的猜測浮上心頭,應粟聲音都輕了幾分:「他難道是?」
周璨不敢斷言,問:「需要我去查一下嗎?」
「不用,那是他的隱私。」
應粟抬頭間,已經看到了不遠處正窩在沙發上的少年。
他側躺著,一條長腿無處安放地踩在沙發上,懷裡還抱著個酒瓶,裡面的藍色酒液灑濕了他的深黑色
衣領,順著少年冷白凹致的鎖骨朝下流淌,隱隱約約勾勒出清晰分明的肌肉線條。
他安靜闔著眼,本就異常白皙的皮膚透出明顯的酡紅,額角和顴骨處泛著幾塊淤青,碎發遮住了他高挺的眉骨,卻遮不住濕紅的眼角,薄薄的眼尾處掛著未乾的淚,一副頹弱卻靡艷的樣子。
應粟終於明白,剛才一路走來,為什麼店裡的小女孩都會滿臉紅暈。
比起席則清醒時張揚耀目的魅力,他眼下這副似是受過凌/虐的病態破碎感,對人的殺傷性更大。
一種無言卻致命的誘惑。
連應粟呼吸都不由一輕。
她沉默地看了他幾秒,視線從他臉上的傷痕一點點滑過,心裡的鬱氣越積越濃,還夾雜著從未有過的自責。
也許是她錯了。
席則在她面前表現得再早熟再混不吝,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他也只是一個18歲的孩子。
還沒走出的象牙塔,還沒見識過社會的醜陋。
他也會受傷,會受欺負,會委屈時蜷縮起來哭。
她不該用對付成年人的那一套,拿來對付他。
應粟輕嘆了一口氣,微微彎下腰,不自知地伸出手,想要碰一碰他的傷口,但男孩似有察覺,她的手剛要觸到他臉蛋的時候,他就警惕地睜開眼,眸底的厭惡直刺人心。
應粟手一僵,剛要起身撤開。
席則下一秒看清是她,眸底的厭惡頃刻化為濃濃的殷切,他猛地攥住她手腕,整個人從沙發上踉蹌坐起,一把摟住她的腰,將臉深深埋在她腹間,聲音破碎又委屈,還帶著顫抖的哭腔——
「姐姐,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