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所有目光都移向了滕凡,他本就難堪,這下更抬不起頭了,手腕顫抖地撐了下沙發,想站起來,嘴唇咬的發白。
席則在貝銘罵完那句話後,最後一絲耐心也被耗幹了。
他今天本來就極度不爽,正愁沒地發泄呢。
他直起身子,將後面的門反手摔上。
一聲巨響,消滅掉了屋內所有聲音。
他沉著臉走進來,站在過道的幾個人下意識都往後退了一步,給他讓出一條路。
席則平時冷淡難以接近,但從沒有像今夜這麼盛氣凌人過,氣場極其嚇人。
他一言不發,徑直朝著蔣聿方向走過去,路過長桌,隨手拎起上面一瓶剛敞開的龍舌蘭。
見他這要掄人的氣勢,蔣聿眼睛都瞪紅了,他不敢置信又有點委屈地質問:「操,你真要為了他跟我——」
席則單手拽起他衣領,將他甩到一旁沙發,然後按著貝銘的後頸把他摁在了地上。
貝銘沒想到是針對自己的,他剛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席則就猛地揪住他頭髮,逼他半跪在地上向後仰起頭,下一秒,一整瓶龍舌蘭兜頭澆了下來。
包廂內發出一片驚呼。
蔣聿和焦時嘉也愣了。
一時都沒人敢上去攔。
酒度數很高,滋味火辣辣的,順著貝銘頭髮,眼睛,鼻樑,一直流到嘴裡。
他又嗆又辣,感覺整個喉嚨都在火燒火燎,眼睛睜不開,口腔里也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能痛苦地嗚咽。
屋裡有幾個女生被嚇到,捂住臉背過身去。
席則就這麼摁著他,灌完了一整瓶龍舌蘭,漆黑的眼裡不帶一絲溫度。
末了,他將空瓶子往地上一扔,慢條斯理地勾了下唇,聲音格外平淡:「你這張爛嘴不會說話,我就替你洗洗它。」
整個包廂鴉雀無聲。
貝銘狼狽地癱在地上,摳住喉嚨,劇烈咳嗽起來。
席則站直身體,雙手重新插進兜里,隨後面無表情地望向席迦,「現在,走不走?」
席迦愣了好半晌,反應過來急忙拿起自己包,跑到他身邊,小聲說:「走。」
席則轉身盯了一眼同樣被嚇傻的滕凡,平靜地問:「你呢?」
滕凡吞咽了幾下,從沙發上利索爬起來,走到門邊,「我也走。」
席則踏出門口的時候,頓了頓,回頭給了蔣聿一個解釋,「你的交友圈我不干涉。但滕凡是我罩著的人,你公然把他帶到這種地方,放任別人欺凌他,是在下我的面子。」
「而且,」席則默了瞬,「誰都不是生來就該跪著被人羞辱打罵的。」
滕凡立刻仰起臉,眼眶濕潤。
蔣聿坐在原地,雙眼通紅地和他對視了一會兒,什麼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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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則走出包廂後,在樓道盡頭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是周璨和那個珠寶店遇到的氣場強盛的女人。
周璨不知與她說了什麼,兩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席則只用餘光留意了一眼,沒多在意。
走出紫荊宮後,他先開車把滕凡送回了學校。
下車的時候,滕凡站在主駕旁,對他說了聲謝謝。
席則擺擺手。
滕凡猶豫著:「你今晚回宿舍住嗎?」
「不回。」
滕凡看了眼后座的席迦,女孩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
滕凡放輕聲音,終於還是沒忍住開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給你惹麻煩,還讓你和蔣聿他們鬧不痛快。」
「這事跟你沒關。」
「一般這種局他們不會叫我,叫我我也會拒絕。」滕凡聲音越來越小,「這一次……」
「我知道。」席則從後視鏡里瞥了眼席迦,嗓音微沉,「你進去吧。」
「嗯嗯,總歸今晚還是多謝你。」滕凡說,「開車小心。」
滕凡走後,席則點了支煙,將車窗打開,外面冷風灌進來。
席迦慢慢睜開了眼睛,從後視鏡里對上了席則冷淡的目光。
幾秒後。
席迦烏黑的杏眼彎了彎,「哥哥,我好久沒見到你發火了,還是那麼帥。」
席則擰起眉,警告地睨了她一眼,「你再敢惹事,拿人當槍使,我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