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禮垂眸俯視著她,依稀想起了十一年
前,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
那天她穿了條藍裙子,像個森林中跑出來的小鹿,疾步匆匆地衝下樓梯。
在他抬眸望過去時,女孩驚訝地睜大眼睛,定在原地。
16歲的少女已見傾城之色,烏黑的長髮,彎彎的柳葉眉,豐潤的紅唇,最動人的是那雙無法用漂亮形容的,寫滿故事的狐狸眼。
她是少有的,第一面就引起他好奇的人。
明明是最天真的年紀,明明出身優渥,可那雙本該純澈爛漫的眼睛卻仿佛飽經風霜般,蓄滿了疤痕和死灰,而底色是一抹對萬事萬物的漠然。
經年而過,少女已經長成了艷麗的紅玫瑰,她比小時候更加風情更加美艷,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眼睛。
歲月並沒有洗去她的疤。
只是她學會了隱藏,把所有傷都用風情萬種的笑掩蓋。
在這一點上,他是失敗的。
因為他用了那麼多年的光陰,也沒能癒合她過去的傷痕。
可傅斯禮不相信,如果連他都做不到,這世上還會有人能救她。
漫長無聲的對峙過後。
他到底還是先低了頭,緩緩蹲下身去,放低姿態,溫聲道:「別再跟我鬧了,好嗎?」
應粟別開視線,不願看他,也不願再為他永遠高高在上的語氣做出任何反應。
她無力地閉了下眼,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前面那番話,她知道自己白說了。
傅斯禮一點都不想好聚好散。
「跟我回家吧。」傅斯禮放柔聲音,「我可以不計較你這次犯的錯。」
「犯錯?」應粟氣極反笑,眼裡一片荒涼,「還記得那次在電話里我對你說的嗎?傅斯禮,我沒有義務為你守貞。你結你的婚,我談我的戀愛,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好聚好散。」
「而且我告訴你,我應粟這輩子,絕不可能當小三,你死了這條心。」
傅斯禮說:「我暫時不會結婚。」
應粟冷哼:「跟我無關。」
傅斯禮骨子裡從來不是多溫和的人,大概所有的耐心和柔情都給了應粟。
但不代表他會永遠順著她的心意。
軟硬都不吃,他就不再紆迴地和她浪費時間,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整理了下袖扣,不緊不慢地開口:「他凌晨離開乘坐的車尾號是1452。」
應粟瞳孔一震,猛地抬頭看他,「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隨時都能讓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應粟慌張地扶住魚缸站起身,左右摸了下手機,不在。
應該是落在臥室里了。
她立刻拔腿,想沖向自己的房間。
傅斯禮在身後看著她為另一個男人驚慌失色,無聲地眯了眯眼。
「你救得了他一次,以後呢?」他唇角挑起一絲冷漠的笑,「你了解我的手段。」
「傅斯禮!」應粟回頭,眼神狠戾,「你如果敢動他,我和你拼命。」
「我們死在一處,叫殉情,我求之不得。」
他平靜溫然地注視著她,眼尾帶笑,「但他一定會死在我們前面。」
第53章 Butterfly「關於席則接近你……
應粟被傅斯禮帶回了他的山頂別墅——明樾館。
那裡地處西郊,與世隔絕,坐落在海拔最高的穎山上,能俯瞰整個城市的璀璨燈火和遙遠的山海。
蜿蜒的私人山道和占地兩千多平方的面積猶如一個巨大的豪華迷宮。
整座山只有這一棟別墅,傅斯禮喜靜,長居於此。
外人若沒有他允許上不來,裡面的人更不可能輕易逃出去。
五年前傅宗年帶著人強闖過進來一次後,傅斯禮就全面增強了防衛和保安系統。
他把應粟特意帶到這裡來,就是想讓她孤立無援,插翅難飛。
他只允許她帶了一部手機。
別墅雖然許久沒人居住過了,但每天都會有幾百個傭人精心打理著這裡的一切,應粟的所有東西還維持著原樣。
保安傭人們見到他們回來的時候,也會齊齊恭敬地喊一聲:「傅先生,應小姐。」
仿佛一切都沒有變。
仿佛他們還在從前。
可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他們早就物是人非了。
應粟被他帶回來後就一直安靜地窩在臥室落地窗前的沙發上。
外面天亮了,雨還沒停。
應粟給滕凡發了個消息,確定席則已經安全回到了學校,她就將手機甩到一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