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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像一望無盡的黑夜。

每走一步,都靠近深淵一步。

明明知道在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麼,還是一腳踏進了這萬丈懸崖。

拼個粉身碎骨,也要親口給他一個答案。

其實,這已經是答案本身了。

只是她一直不敢面對而已。

她太清楚自己不會和席則有結果了,糾纏越深,最後痛苦就會越多。

身體裡趨利避害的防禦機制讓她從一開始就有所保留,給一分留三分,若即若離地守好底線,時刻準備著全身而退。

可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她卻一邊清醒一邊淪陷。

從最初在酒吧里於人群中對視的那一眼開始,到萬人音樂節上他深情凝望著她,溫柔吟唱出「親愛的姑娘,別在往昔里墜亡。看著我的眼睛,我有一整片星河送給你。」

從曼珠橋上孤獨的落日中他抓住自己的手,到他們並肩站在橋上,在月光下,相擁相吻。

從她一時心軟去酒吧里把他領回家,到後來無數次的抵死纏綿。

從『我對你只有欲望』開始,到『應粟,你愛我嗎?』結束。

一場盛大的淪陷。

一場精心的誘殺。

她終於成為了他紋在身上的那隻藍蝴蝶。

是終生囚禁,還是直接絞殺,全在黑蛇的一念之間。

而她冒夜前來,奔赴一場早已註定好的『死局』。

一陣冷風拂面,應粟全身哆嗦了下。

她抬起頭,發現自己已經站在樓下。

——席則家的地址,就在雲蔚那棟樓旁邊。

之前看到的那輛黑色賓利,果然是他的。

原來,在她未曾察覺的時刻,他們早就擦肩而過很多次了。

應粟深深吸了口氣,推開鐵跡斑斑的柵欄門,走了進去。

樓道沒有燈,黑暗陰冷,兩側斑駁的灰牆皮掉了大半的漆,如腐朽的寄生蟲般,散發著潮濕的霉味,水泥地的樓梯上還滴答滴答作響,似是樓上滲下來的沉積雨水。

這棟樓比雲蔚那棟還要殘破,到處都是歲月留下的裂縫和霉斑,仿佛隨時要倒塌般,沒有一絲活人住過的痕跡,空氣中瀰漫著陰森的氣息。

應粟無法在幽暗的環境中待太久,她呼吸急促地加快腳步。

三樓只有一戶房子,鐵鏽紅的木板門微微敞開著,穿堂風一吹咯吱作響,在昏暗幽冷的色調下,有些令人發毛。

但應粟絲毫感受不到恐懼。

她看到這扇等待她已久的門時,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脫。

甚至還有一絲即將要見到他的……不合時宜的開心。

應粟抓緊手機,一步一步走了過去,伸手推開那扇門。

待抬眼看到屋內景象的時候,她瞬間僵在了原地。

她來的路上,已經想像了很多種席則小時候住過的房子會是什麼模樣,但剛剛樓道的景象已經打碎了她一切想像。

十年了,歲月無情,連最堅固的建築物都能如昨日黃花般垂朽凋零,那裡面一間小小的屋子又怎麼可能會窺到往昔痕跡呢。

但應粟怎麼都沒想到,她眼前看到的這間房子,會是十年後的景象。

——明亮的燈光映出溫馨的兩居室,屋內一切陳設潔淨如新,客廳和廚房是相連的,空間不大不小,但因各種家具擺放整齊的原因,倒顯出幾分寬敞。客廳只有一套棕色復古沙發、一個玻璃茶几和一台老式電視機。沙發套很乾淨,但估計因為清洗太多次,邊角處已經有了裂皮。茶几的腿部也有些生鏽,看起來不太牢固了,茶几則鋪著一張藍白條紋的桌布,上面從左至右擺放著一套茶具、一張全家福的相框、一盤切好的水果和一副象棋。

陽台窗戶關的很緊,牆角處立著幾盆生機勃勃的綠植,枝葉濕潤墜著水珠,看起來剛被人澆過。

放眼望去,到處都充盈著生活氣息。

更甚至,幾米外的廚房還開著灶火,高壓鍋咕嚕咕嚕的冒著氣,飄出排骨的香味。

應粟僵硬地站在原地,身後是黑暗腐爛的樓道,身前卻是溫暖明亮的三人之家。

仿佛割裂出來的兩個天地。

她產生了一種時空穿越的錯覺。

這到底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

她到底在哪?

席則呢?

不對——或者,該他叫靳陽了。

應粟猛然回神,四處掃視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席則的身影,但高壓鍋上燉著排骨,他剛才肯定在這裡。

她試探地喊了兩聲他名字,沒有回應。

掏出手機,給他發信息:【我到你家了。】

廚房案板上傳來一聲響動,她抬眼一看——好像是席則的手機。

他是有事臨時出門,忘記帶手機了嗎?

應粟垂下眼睫,盯著手機看了幾秒,然後輕輕關上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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