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玄雙手拿著厚厚的一摞紙張密函,手肘夾著計量算珠,耳後別著支毛筆,茫然地從殿外進來,指著自己,「又是我嗎?」
然後得到了秦玄枵冷冷的一瞥。
優質牛馬於是一邊處理各處赤紋玄衣衛匯入京中的密函,一邊統籌調度青紋護衛將無極殿封得嚴嚴實實。
此舉一出,滿朝文武任誰都懂了其中的含義。
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瞬間撲滿了整個殿中。
「陛下!」藺棲元忍不住道,「請允許臣去將登聞鼓收起,五年了,那可是......」
「你也不准,」秦玄枵面無表情地打斷他,重新坐回龍椅上,「一個都別想出去。」
殿前方,周太傅暗暗地向著秦玄枵的方向拋去一瞥,爾後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看來,皇帝下定了決心要讓他們耗在這裡,目前來看,他要隔絕一切的交流,讓殿內的情況完全無法被傳出去。
希望在宮外的人有聰明的,能看出異常。
藏在袖子中的手緊了緊。
除卻朝中某些人心中暗流涌動,另一些朝臣則是被秦玄枵突然暴起殺人的動作震住。
他們有多久沒看到血濺無極殿的場景了?
大概三年、四年?
自登基後的一陣子,秦玄枵似乎是倦怠了,連殺人都提不起興致,誰惹了他,只是讓玄衣衛拖出去砍了。
而如今,在這半月多的時間,他們似乎多次踩到了惹怒秦玄枵的那條線。
半個多月里,秦玄枵也不是沒有讓玄衣衛拖過人,只不過......全被秦鐸也勸了下來。
這段時間安逸的日子過上後,朝臣們這才恍然驚覺,而沒了那位的約束,眼前的帝王一身戾氣,像個毫無顧忌的瘋子,陰惻可怖。
他們忽然格外想念秦鐸也。
——
兩日後的傍晚,岐川郡地界。
伏於馬背飛奔的秦鐸也微微抬起頭,遙遠地望見城牆。
他大腿根部的皮肉早在第一天就被磨的血跡斑斑,驟然長時間騎馬飛奔,身體幾乎無法承受,但時間不等人,秦鐸也就用布將大腿一圈一圈纏起來,這樣在摩擦時便會減輕很多傷害。
岐川郡向來多雨,京城早就晴朗了,而這邊卻依舊陰雲密布,黑雲低沉,空氣中墜著沉重的水汽,悶得人無法喘息,說不定什麼時候,雨就又下起來了。
一路近乎日夜兼程,不停歇地趕路,他此刻已經風塵僕僕,秦鐸也緩緩勒馬,將速度降下來,在離郡城不遠處的一處平原樹下停歇。
此時急不得,需得仔細揣摩,一會進入郡城中,才是一場硬仗。
過了一刻鐘後,青玄帶著那一隊的玄衣衛也策馬跟了上來。
秦鐸也讓青玄從中挑出幾個,快馬加鞭去周圍縣城巡視情況。
幾名玄衣衛分出去,立刻散入田野之中,身影隱沒。
「其他人,原地休整片刻,」秦鐸也將手按在腰側的止戈劍上,感受掌中劍鞘上堅硬的紋路,說,「一會進城後,隨時注意周圍動向。」